养活炊烟

王德席

桐花高照，那是娘点的灯
到五月榴花似火有些许的疯狂
让辽阔大地发出光芒
脚下风起淡淡的草香
吹过苦篱笆吹过百丈崖
到如今，想起故乡有些伤心默默流泪
让我们看看这空空的村庄
让我们听听这蟋蟀叫疼的故乡
唯有苍老的母亲和父亲拄着拐杖
和得了小脑萎缩的河流
墓碑苍凉，雨时濡养
草木垂首，霜迹无声
树的年轮怀抱着肝肠寸断的村庄
孑然一身变成粗俗的诱惑

养活炊烟，故乡永在
一群有良知的人
让带着血丝的铁轨衔着离歌而来
让烟树升起为孩子歌唱的地方
让猪拱土堆赶鸭上架母鸡飞上土墙
让儿童捕蜻蜓追蝴蝶滚铁环
让苍鹰在高空盘旋
让劳作者点燃辛辣的烟草
这是牛马羊发情的村庄
面对空空的院落
父母依然抱出一大捆柴禾
高喊：大牛，二蛋，来，生火——
我依然听到筷子碰着碗勺子敲响锅的饭菜香
那是我麦苗鲜桃花开的村庄
那是千山宁静月色因村小而明亮
一把铁锨插入沉默的大地
那是对大地坚实的恋情
让它们长出庄稼。在收获的季节
倾听一只蟋蟀的敲门声
顺着山道次第而开的野花
发现内心嚼亮的灯火
照亮宁静的人世
一个遁世的村庄
送你一缕冉冉升起的炊烟
吃了秤砣的心中藏好米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