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魂 河南 王森 踏碎故乡坎坷的血塬,我孤独的跫音在归鸦的哀歌里响起。 心,被沧桑的岁月之箭射的千疮百孔。 暮然回首,父辈的容颜已成为岁月深处粗糙的雕塑,只有那些玉米、大豆、麦子不改初衷,年年染绿我漂泊的命运。 草长莺飞的传说,永远定格于记忆的画屏。 爷爷炕前的那杆土铳,谱出了猎人、野兽、森林之间的三部曲。 现在,老猎狗蜷缩在爷爷的墓前渐渐死去。 在河之侧的母亲们,她们高举的棒槌依然画着古老的弧线。 老槐树下,那缢死的小寡妇的幽魂,真的会在雨夜的电光中浮现吗? 没有人回答我,所有神的脸上都写满了安详的谜语,引导父老乡亲们一代代膜拜下去。 姐姐远嫁的唢呐声,至今还在我的泪水里流淌。 山妹子撩人的情话和水嫩的肌肤一次次烫伤我发疯的嘴唇,生生世世,成为我带血的遗憾。我成为仇人与亲人之间唯一的祭者,夜夜徘徊于曲曲的山径。 磨歌响起,拉磨的驴子沿磨道旋转,一圈又一圈。 算命瞎子的琴声从小茅屋里升起,宛如一只抖抖索索的手,一遍遍抚摸着天空、群山、羊群、村庄、屋顶......乡亲们的耳膜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太阳和月亮是祖先传下来的时钟,让大山在光明与黯淡之间流转。 点燃沉默的心愿,我不能忘却山外的钟声。 故乡是一个封闭的圆,但我不愿成为其中一个凝固的点。 从爷爷的墓前站起来,抚摸着父亲在我脸上烙下的鲜红指印,我一步一步向山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