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卑未敢忘忧国
——特色诗人水古其人其诗
●韦照斌
从我们面前走来一位身材高挑、神态自若的年青诗人，以一双锐利之眼，笑看世事，剖析社会现象甚为深刻老到。他就是北海最有特色的诗人水古，上世纪60年代出生于广西合浦县。现在说他年青，是指他的精神内涵，论年龄他已过了不惑之年。爹妈按祖宗排名给他起名叫庞兴强，希望他日后兴旺家业，强壮自我。但后来他自己给自己起了一个笔名叫水古。“水古”者，海上航标灯是也。之所以起名“水古”，一是因为他不能忘记上世纪80年代在海运公司当过3年水手，在海上度过风吹浪打的日子；二是因为“水古”与“水牯”谐音，“水牯”者，农民的大水牛是也。庞兴强是农民的儿子，深知水牯作为耕牛对农家的意义，常言道“牛是农家的第一生产力”。因此水古要把自己当作一头耕牛，拴在农民的犁耙上，做人民大众的牛。由此可见，“水古”这个笔名是有双层意义的。
接触过水古的人，都深知他为人诚实、厚道，性格直率、爽朗，办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从不含糊，从不用小心眼算计他人。他写诗不是自娱自乐，玩文字游戏，他认为写诗要有社会责任感，“认为自己是一个思想，睡久了，就要悄悄翻一个身。”他写诗的宗旨，不仅是表达自已的思想，还要讲出人们心中所想而未曾说出来的话。他的诗的主体形象不是“小我”，而是“大我”。
水古的诗的特色，不在于追求诗的完美境界和情景交融，也不在于炼字炼意，使诗具有浓郁的美学色彩，而是往往用出奇制胜的联想，三言二语直破主题。如许多评论者都提到的《汉语言文字专业》、《咆哮的黄河》、《掌声富有》、《圆明园石柱》等诗就是这样。我还想提一提，水古有的诗用近乎口语式的直白，直抒胸臆。如《母亲啊你为什么要死呢》，诗的前部分说“一个平平常常的时刻/阳光在天外温暖灿烂/屋外的小鸡在草坪上高高兴兴吃虫子/屋里的母亲这时刻想到了死”，作者以朴素的语言，极力渲染环境的平静美好，才活到80岁的母亲却“像一个熟透的苹果/飘然坠地了”。诗的后半部分，诗思来了个180度的急转弯，作者用幽默的语言，反讽的手法“想想那些谋财害命、丧尽天良的人/都没有一个想死/想想那些强奸杀人、天诛地灭的人/都没有一个想死/想想那些贪官污吏、坑害百姓的人/都没有一个想死/想想那些已经判死刑的高官、大款、黑首/都没有一个想死/都要千方百计上诉/都要花大把大把的钱买一个死缓……”一连串的排比句，才是这首诗的主旨，所以尽管语言直白，却风趣横生，从而引起了读者的兴趣和共鸣。类似这样的诗，在他的诗集《贩卖乌云》里还有好几首，如《下岗工人问维纳斯》、《在广场上照相》等。由此可知，水古的诗，不管是三言二语的点睛之笔，或是娓娓诉说的心灵直白，都是为了达到诗言志的目的。
水古说：“诗是一种心灵的骚动。”这表明他的诗不是闲情逸致的吟咏，亦非追风赶浪故作的姿态。他的诗是杜鹃啼血出自内心的呐喊。他用诗人的良知与人格，诗人的观察和思考，以其独特的诗思方式剖析社会，诠释生活，表达出他的喜、怒、哀、乐。一个诗人要做到像外科医生那样，用手中的手术刀去割掉社会的毒瘤，就需要有胆有识，有独立的人格和智慧，理直气壮地担起那一份社会责任，关注现实，关注民生，这是水古的诗给我们的启示。
正因为水古能清醒地直面现实，直面生活，不说假话，坦露真诚，赢得了读者普遍的好评。可以说，水古的诗给诗坛增大了生气，故有人说，读水古的诗，让他改变了对新诗的看法。读水古的诗，不能只用眼睛浏览，而要用心灵去揣摩和体味。水古的诗句内涵极为丰富。诗思高远，意象清新，甚至奇特。他较多的运用隐喻、暗示、象征、变形、抽象等表现手法，诗的跳跃性很大。在他的第二本诗集《汉语言精确制导》里，就有不少的诗让人费心去“猜”。
有一首题为《春天》的诗是这样写的：“又一棵大树/被双规了/有一群鸟儿/在上面看守着//据说/这棵大树的根/伸向土地/发了”。这首诗以象征的手法暗示着改革开放的中国，像春天一样散发勃勃生机。可是有些人借着细风斜雨暗中发迹了。他们像大树一样，把根伸向土地，拼命吸取土地的养分肥了自已。大树指的是官员，土地指的是国家和人民。只有官员腐败才被双规，还能有什么人被双规！诗写得不算太“玄”，可是有的人故弄玄虚的解读让人越来越摸不着头脑。
有一首题为《人民公仆纪念碑》的诗，作者以极其深刻锋利的语言，宣泄内心的愤懑，“转干提拔/科级处级厅级省级....../干部倒下了/阴茎却树了起来/一座人民公仆纪念碑/就这样在办公台上/勃起//献上青春的鲜花/为了个人和家族的解放事业/而英勇献身的姑娘们/永垂不朽”！
两首诗同是指向干部的腐败堕落，后一首的讽刺意味十分辛辣，一个腐败分子居然能从转干一直提拔到省级，我们的组织部门不是搞“任职公示”吗？怎么还有“鱼”漏网？官场的腐败是我们当今社会的“顽疾”。腐败的干部倒下了，他们的“思想”却永远活在他们的位置上，行尸走肉，成为“一座人民公仆纪念碑”，那些屈辱于他们的权威而献身的姑娘们，也将永远留下了苦痛。为了揭示这一深刻的社会主题，诗人不避语言的粗俗，皆因对腐败恨之入骨，评论者冯楚说他恶俗中带有童趣的天真。
水古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写诗，至今有20多年，出了两本诗集，走出了一条具有自己特色的诗歌之路。他说“诗歌正年青”，这也该包括其诗正年青。相信经过他的继续努力探索，他的诗定出现更加辉煌的时期。 （2008年4月23日选自《珠乡文化人》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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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8 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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