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黑色的木头（五首）

李明春

一截黑色的木头（五首）


李明春


一截黑色的木头，在岸边的洪水中
飘荡，像一叶孤舟

令人想象，不知为什么
好久了没有被冲走

这不是一个缺少柴薪的岁月
七月里有的是火热

那样的黑，是刷着沥青
是信息或者光明的远古承载者
是坑道洞穴中的，一截顶梁柱

祁连山，一段跋涉涉水的历程
如今，在大沙河边
流浪在城市边缘的港湾里
无法与苍松翠柏为伍，安居乐业


一些扯扯秧


一些扯扯秧，攀爬在绿色的栅栏上
不知道，爬起来
是否比匍匐着，长得快
更容易出人头地

只是，在此之前，我看到
去年的扯扯秧，干枯着
像时光的木乃伊

一种碧绿的覆盖，吹响了
淡白怀旧的喇叭花
依旧在重蹈覆辙

生命，不在于高低
只在于随遇而安的生存和衍生

一只布谷鸟


一只布谷鸟，蹲在两座楼之间
一眼可以望到的，高处的一根电线上

不叫，只是静静的
像爱情的守望者

或者面向南，或者面向北
像一尊灰褐花岗岩石的雕塑

在时间之外，在腐朽之外，在死亡之外
那是一种凤凰涅槃
眼球是一粒一粒的舍利子

有一次黄昏里的偶然交配
我知道，爱就是孤独的恪守


踩着泥泞


楼墙在整理地坪
天降阴雨，那是一种泥泞

没有雨水的日子
那是一种尘土飞扬，一次次水龙头
喷洒的浇筑和潮湿

这样的行走，是泥泞踩着泥泞
是自己的脚步踩着别人的脚步
是一种绕道的通行

有时候，我们又有着怎样的埋怨
踩着泥泞，却找不到道路
找不到出口，是一种徘徊
是一种黑夜的荒郊

那时，我们是埋怨泥泞
还是埋怨自己应该不可缺失的
方向，还是不可缺失的道路


踩着石子的道路


一些大理石，倒在泥泞的道路上
覆盖了泥泞
如果下雨，便有雨水的渗漏

走过的人们
看不到自己的脚印
驶过的车轮，只有一道一道
松散的辙痕

看不到星星的夜晚，也是夜晚
没有痕迹的人生，也是人生

只是我们不要忘记了行走
只是我们不要在一种方便到来前
埋怨一种不方便的行走

每个人需要给自己铺设好两套道路
一条是方便之路，一天是不方便之路
走着的，都是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