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层》组诗
《小火车》
小火车的嗡嗡声
感觉像奔腾的河流，打开窗户
河水哗地一声，漫过来
——这是早期的南站
弯曲的轨道，蠕动于城市的边缘
凌晨，我躺在床上醒着
小火车加速时，那精准的时刻
如同最薄的刀片把河流切开无数条口子
我能想到，这一排的楼宇中
尽是些心存不甘的人
《当海以另一种方式被遇见》
当海以另一种方式
被遇见。一些船、桅杆、码头、岛屿
——作为靠海人，当海水落潮
进入我的屋子，我擦拭它
使海鸟的咕噜声，不至于冒出泡来
我趴在窗口，等海水沉入其中
现在海不属于任何人
它有了一种疲惫的忧郁
《我爱上眩晕》
此后，我也会爱上眩晕
新宝街下的车和人可以借助一根绳子
或者梯子
哪一种攀爬，都不是我的
风正在穿越风景
今天是大暑，万物都被火焰点燃
我站在二十一层的窗前
不做其他事，也不敢俯视
只是站着。“像一片黑暗的水域
在月亮的引力下，颠簸不休”
《失踪者》
如果没有这些纵横的轨道
该有多好
没完没了的老火车不会像钟摆一样
从一个凌晨响到另一个凌晨
所有人都困在钟摆里
黑夜沉长，“我正滑向一个虚构的世界
成了岁月深处的失踪者”
一个晚上我都忙着寻找出路
费劲地与自己搏斗
墙壁，猫，幽深的的树林
谁把我带到这里的，让我爱上聚集的光阴
假如老火车能在午夜转身，必是
迷失方向，或铁轨的一侧高出另一侧
《二十一层》
我可以慢慢习惯
并接受它飘进窗户里的雾气
但我没有
漆黑的铁轨在凌晨四点里驶动
海水翻滚，恍惚的弥漫
使我化为无形
没有办法，我喜爱无数消逝的事物
和黑暗里的光线
只有火车和大海，我才认定
那是最后的幸运之旅
它有它的风驰电掣
在每个将要抵达人的面前
《邻居》
居住和租户是不同的
因为她们每一个
都有可能成为我的朋友
三岁的小男孩，每天都在哭个不停
当他站在电梯口，我会主动递出一颗糖果
对任何人都要心存感念
就像现在这样，清扫楼梯，擦台面
没事和擦肩的邻居打打招呼
问声早安，也许她们每一个都是上天
派给我的使者
2017-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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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2 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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