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黄小军 于 2017-8-18 11:44 编辑
深空有海,海上有浪,无数飘飞的岸和岛,和沉船,和沉船里的呐喊,
深处,更深处,哪怕我们架了惊人的长梯在楼顶,我们也看不见,
我们能看见的只是那轮从深空的茅草里,飘飞而出的太阳。
飘飞在所有的地方,所有的地方都直立了人,尽管所有的地方终将进入暗夜,
但世人记住了太阳的脸,这张脸曾飘飞在暗夜的每块石头上,
这些石头都成了书,灰暗年代的读本。
飘飞所有的路上,尽管所有的路终将被抛弃,
飘飞枝杈,花海,小河,甚至照耀每一条繁文缛节的毒蛇,
当我深吸的那根烟头也被照耀,我的骨骼,我所骑着的世界的骨骼,
剔透而干净。
我的太阳飘飞,
激荡地上的每一个小虫,每一个小虫都想再温柔一会儿。
我的太阳飘飞,鲜红,或者鹅黄,或者苍白如墙,
或者在山崖上拖出片黑乎乎的惊叹,坠亡,
坠亡的姿势,也飘飞。
起初,深空只是一个蛋,只是一个蛋黄,
然后破了,流了一大滩血,有了一万只雄鸡引颈而歌,
亿万年来,没人看见那只破壳而出的如鹏大鸟,但庄子说看见了。
如许流言宛转,深空已满堆了不实之语,
但人类仅剩下这一个太阳了,
这个博动所有旷野和楼群的心脏,也博动远方一堆堆涌来的暧昧的浪。
但太阳的飘飞从未停止,从人类的左肩,到右肩,
但我仍然愿意搬一张辽阔大椅,坐进一种苍茫,吐出一口大气,
等待她的飘飞,吻过了我爱她的左脸蛋,再去吻我将要告别她的右脸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