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钱钟龄 于 2017-9-7 12:49 编辑
记得住的乡愁
耕牛
一声哞叫,唤醒沉睡的大地,犁是它另一块肋骨,在季节深处锋芒毕露。
父亲,犁、牛,外加一根长枝条构成一个清晨或黄昏最骨感的风景。
春天,将布谷鸟的叫声犁成动听的情歌;夏天,将蝉鸣犁出撕心裂肺的禾香。作为一头耕牛,它的品质和父亲一样:坚韧、容忍。一辈子和泥土打交道,卑微中坚挺脊梁骨,它在田野里驰骋,脚印是凝固的风雷。
它在泥土里种下了尊严,村庄收获了郁郁葱葱的意象。
现在,故乡的耕牛越来越少了,与它相关的犁、耙,像弹破的琴弦,多数在历史里沉默。而我,常常情不自禁地想起在牛背上的时光,向往再次和一头老牛,一起走进一首美妙的唐诗里。
犁
木质是大自然赐予它的品性,铁质是它的风骨,犁铧,是大地最锋利的词牌。
最伟大的词人莫过于耕牛,它无意于缠绵悱恻或花前月下。
它一辈子只品读草叶,慢条斯理地把铿锵的韵脚填进黎明或黄昏。
一生只作二阙词:一阙水田,一阙旱地。
就像我一辈子只把故乡写成二首诗:一首父亲,一首母亲。
陀螺
它旋转,不停地旋转。瞬间,把童年旋到了中年。
把乡间小路,旋成了皮鞭。
而太阳,是最温暖的陀螺。
作为陀螺,它最伟大之处,在于:
一辈子不知道自己是,
一只陀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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