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南杉儿 于 2017-9-10 15:34 编辑
用莲的品质烘托诗歌行走的力量 --读刘春潮诗集《事实如此》 刘春潮既是画家又是诗人,擅长漆画,对莲情有独钟。他的诗集《事实如此》打破了一般诗集中用标新立异的诗意标题来分辑的惯性,他仅仅用一首诗名作为每辑的标题,着眼朴素。且诗集中全部用莲作背景插图,或莲花瓣瓣飘落,或荷叶舒展,或饱满的莲蓬立于莲杆,让人不觉走进了莲中有诗诗中有画的意境当中。他写的诗歌一般篇幅不长,但简洁有力,诗意饱满,意象纷呈,情感隐忍却不失充沛,闪烁着他独特艺术家的高贵气质。 他的亲情诗篇,让人觉得诗人在用莲的苦医治亲情的硌痛。诗歌《姓氏》仅八行,写出了家族的血缘关系是由姓氏来维系的,让人不仅想起百家姓中姓氏的诞生及其祖先迁徙的漫长历程。诗人写道,每次想亲近她的时候/我都必须心存敬畏/让自己回到卑微/她容纳了我的家族/血液和全部骨头/她是我徒手挖掘出来的秘密/她正被一些荒芜所遮蔽。从诗中看出,诗人用谦卑感恩的心表达对姓氏的敬畏,从而让人触摸到生命往复的神秘与苍凉。诗人生在云南临沧,身却在岭南中山,诗集中,他用阶梯式排列了文字,通过这种视觉来增强对家乡的爱恋。他用故乡的油菜花来铺垫,但站在油菜花中间的父母兄妹朋友情人们的个头比花更高,脸庞更接近太阳,并至死保持相爱的姿势,油菜花开满了诗人的童年、记忆、歌声、身体、诗歌乃至思想,但怎么也开不出故乡,诗人用满怀深情的笔触,用油菜花来拟人,用人来衬托油菜花,再用人与花融进诗人的生命,而个体的自我如同油菜一样却无法走出故乡,不仅达到了风物与人至爱的密切关系,也从花中开出了浓浓的乡愁。在写人的诗歌中,诗人用墨不多,却深刻,让人过目难忘,又余音绕梁回味无穷。如,诗人写茶厂退休后的母亲时,把平凡母亲的善良、坚韧,茶一样的品质历历在目地呈现了出来,把浓缩版的当代游子吟画卷,母性的光芒在干净的衣服上也充分地折射出来。诗人有关地理诗及与地理相关的人或物也写得耐人寻味,像在其间渐渐长大的树,或其间一只饮水的鹿,突然有一天,要移植到另一个地方或跑到更远的他乡,而他体内的养料已融进了太多旧时地理的血液及气质,诗人通过释放记忆及畅想,以达到彼此的和解。诗人写南汀河时,通过河的窄和母亲的窄形成首尾呼应,将具有经度的地理之河,还原成具有纬度的人生之河。诗人还通过对物的描写,并让人与之相维系,从而以达到人与物某些相通的命运和精神。诗人写上了年纪的酸枣树,写鸟窝及鸟的追忆,来喻五婶一家祖孙三代七口人的生活。写野草时,从窗外看、从火车上望出去的野草写起,再转写到北方的野草下面的文物,及野草下面住着的帝王、百姓。诗人通过意象手法,解析了草的顽强生命力,及生命的平等性,拓展了读者对草下难以分清白骨的神秘及苍茫的想像。 诗人还将云南有关的人、物、风俗等并列起来,并一一剖解出不同的内蕴及风情。他写自己的太阳族时,点明佤族是太阳族的乳名,不仅让人看到了一个以黑为美的民族,也看到了他们的勤劳、勇敢、强悍、及野性回归的文明。仿佛让人穿越历史看到了他们徒手盖起了黄金色的房屋,用木鼓击退入侵的野兽,赤脚在荆棘中奔跑,长发在风中飞扬的画面。诗人用跳跃的语言,让佤族的发展历程、风俗、生活状态得到鲜活的再现。诗人在写茶马古道、高原、及高原红时,口头说是要卸掉它们,并将在异乡版图圈定余生,而实质上他把这些关键词转存进了生之版图。诗人巧妙地将有关云南的文化与人有机地结合起来,让人看到了地域的民俗,也扩展了诗意的辽阔。 顾随说,诗教温柔敦厚,便是教人平和。是的,诗人用并不尖锐的触角却用药性的叙述来还原诗歌所要达到的向度。像他的漆画莲,花期渐过,它要吸收更多的日月精华,让莲子渐渐饱满起来,在岁月的荷塘,莲子虽苦,但有药性功效,所以,他一边治愈着他人,一边也治愈着自己。我们从《一只蚂蚁死了》、《阿怀富》、《西塘人》、《我鄙视那些轻易谈及死亡的人》等诗歌可以读出。哲人说,信仰绝非炫耀之物,而是艰难困苦的重负。在《铁》中,诗人仿佛经过漫长生活的打磨,已具有铁的介质和精神,体内那块能照亮自身的铁,其实就是诗人追求信仰的支柱和勇气。 我个人认为, 诗集《事实如此》就像诗人钟情的莲,有着微苦的药性,也有着濯清涟而不妖的特性。诗人始终用莲的高洁品质来隐形地烘托着诗歌,从而让诗歌不自觉地上升到哲学的高度,相信,这样的诗歌将行走得更有力量,也行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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