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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诗里的情的藏与显
----读曹谁的现代诗《人世间》
文/王恩荣
在我认识的所有诗人中，曹谁是一个很特别的诗人，我们认识的媒介仍然是我们都钟爱的诗歌，我偶然读到他的一首诗，我记不得是哪一首，总之感觉语言凝练干净，意象繁密，有一种茂盛苍翠的感觉，这种类型的诗早些时候，读我国著名诗人何其芳的诗有这个感受，后来又在山西诗人雷霆、王文海的诗里感觉到这种意象特别稠密的风格，语言信息的蕴含量特大，我是喜欢这种风格的，驾驭语言、意象的老道我以为最起码是一个中年作者，经了解才知道是一个80后的年轻的诗人，我很惊讶，而且他是老家榆社的，就是我的太行老乡，于是就感觉未谋面已亲近三分，后来有机会加他为微友，也曾交流几次，但由于他忙，我还是更多的在诗里对他认识，再后来我们在和顺相约七夕的全国大型采风诗歌笔会进一步认识，感觉他思想深刻，很重情义的一个人，别不多谈，今天我们来深度解读他的诗歌《人世间》。
这首诗歌与他的其他意象稠密的诗稍有不同的是，粗略读下来，感觉没什么太特别的引起人注意的东西，但细细体味，里面深藏着一种特别浓烈的味，这种味非经历阅历广的人而不能达到。这就藏与显得问题，譬如海明威的冰山原理。他说：“冰山运动之雄伟壮观，是因为它只有八分之一在水面上文学作品中，文字和形象是所谓的 八分之一 。”而情感和思想是所谓的 八分之七 前两者是具体可见的，后两者是寓于前两者之中的 冰山理论 运用到文学创作中，可以增加作品的深度和厚度。八分之一是显，八分之七是藏。
开始一句：
“我走在熙熙攘攘街头
忽闻滚滚红尘的歌声”
“熙熙攘攘”，出自我国西汉著名史学家、文学家司马迁《史记》的第一百二十九章“货殖列传”：“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 ...亲朋道义因财失，父子情怀为利休。急缩手，且抽头，免使身心昼心愁；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远忧。”，这是简单四个字所藏的东西，我们可见一个追求精神生活远胜于物质生活的一个阅历丰富思想深刻看透世事的青年智者形象。感觉既是超然，又是悲悯的沉甸甸的情怀。此情此景的触动还在于“忽闻滚滚红尘的歌声”，我们不妨也去听听这首歌：
滚滚红尘
起初不经意的你
和少年不经事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
......
来易来去难去
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
爱与恨的千古愁
本应属于你的心
它依然护紧我胸口
为只为那尘世
转变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
......
滚滚红尘里有隐约的耳语
跟随我俩的传说
由此可见“滚滚红尘”四字的藏与显！我们在一种感伤的格调中体会到歌词中“爱与恨的千古愁”。更加深了对诗人由衷的悲感的了解，诗人是深陷于一场爱情所致：
“想起远去的你的背影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不禁悲从中来
几乎落下眼泪”
这也是触景生情，一首《滚滚红尘》的歌更加深深触动了诗人伤感的爱情故事，“想起远去的你的背影”，诗人过去的那场爱如今只能看到背影的渐行渐远，往者不可追。“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寥寥几句话，深藏了多少春夏秋冬刻骨铭心的动人的故事，这是藏，其内在可任由读者驰骋想象，“不禁悲从中来/几乎落下眼泪”,这是显。冰山之角的显蕴藏了多少诗人人生的岁月蹉跎、情感创伤。“几乎落下眼泪”，又让我们看到诗人步履维艰的理想之路上打磨的一个隐忍者铁骨铮铮的形象。
“转头看到乞丐端着钵子
里面是各种钞票
乞者的四肢残缺
坐在自制的小车
旁边有两个小孩
他正对着麦克风假唱
我收起自己的泪水”
这个短短的叙述细节，让诗人发现了人世间更深重的苦难，从而让诗人骤然从小我的感伤情调挣扎出来。这样的顿悟，使诗人从小我走向大我的诗人原本的初心的转化成为可能。“我收起自己的泪水”，诗人忽然又从“假唱”发现和觉悟出社会最底层的苦难生活的有戏剧反讽的另一面，让他的思想境界和诗与远方的理念走向更加博大辽阔的境界时又添加了更大的悲悯。路上偶遇乞丐是显，他的思想情感转变和升华是藏。接着：
“丢下一块钱离去”
“一块钱”，读到这里，我有一种非常痛的感觉。一块钱的分量在这个利益的世界何其弱小和微不足道，但又何其沉重，有四两拔千斤的效果。“丢下”又饱含着对生活的排斥与反讽，让我们一下子又回到诗中开始写到的“走在熙熙攘攘街头”，这是一个利益的世界，当他思维的触角一下深入到那世俗化了的冷漠麻木的人群时，那深深处于困窘的诗人“丢下一块钱”的温度又何其的珍惜！“离去”那是又有多大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复杂心里，既有同情社会底 层弱者的心理，又毅然决然的告别那些自私、麻木、狭隘的小农意识，当然那里也深藏着诗人欲重拾社会的善良和正义的铁肩道义的担当。“一块钱”是显，其深刻意义是藏。最后：
“我消失在人山人海中
可是泪还是止不住落下”
“消失”，“止不住”，又回到诗人沧海一粟和路漫漫其修远兮的感伤迷茫的格调，也彰显了诗人孤独奋斗永远在路上的决心，这两句话有情与理的纠结，也给读者留下不尽的余味。而且，“人山人海”表现了诗人沉郁顿挫，压抑难耐的负重心情，“可是泪还是止不住落下”体现了所见触动了诗人的更大的悲悯和痛楚。总之，“良贾深藏若虚”，优秀的诗人最善于处理大藏与微显的关系，通过欲盖弥彰的表达方式，抵达了一个诗人悲悯、温暖、干净、纯粹的情怀，语言虽简，文本的深度和厚度和内在的意象的构建完成了他的诗质由外向内的转变，的确是一首有思想厚度诗意饱满的好诗！
附曹谁原诗：
《人世间》
●曹谁
我走在熙熙攘攘街头
忽闻滚滚红尘的歌声
想起远去的你的背影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不禁悲从中来
几乎落下眼泪
转头看到乞丐端着钵子
里面是各种钞票
乞者的四肢残缺
坐在自制的小车
旁边有两个小孩
他正对着麦克风假唱
我收起自己的泪水
丢下一块钱离去
我消失在人山人海中
可是泪还是止不住落下 | 
发表于 2017-10-16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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