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锡锋
《野草篇》(微组)
(一)
它们长在一起,像极了一家人
只有在风雨里,才看得出彼此
挤压、踩踏着
长出来的花朵,像勉强的笑脸
你推我搡的世界里,仿佛很有必要
(二)
贴着泥土,活得匍匐、卑微
但只要扯着这片凌乱的土地
再狂妄的风雨,仿佛都拿它
没办法
(三)
绿着,并不等于活得有滋有味
枯萎,有时还能躲过牛羊的馋嘴
(四)
和母亲较了一辈子劲的野草
记忆中,都是死不认输,一个劲绿着
如今母亲坟头,也使劲长出野草
只是在秋风中,孤零零的、枯萎着
没有对手的野草,仿佛生不如死
(五)
母亲一辈子都在除草
可死后,母亲的坟头
又使劲长出一丛丛野草
分明是内疚、赎罪
(六)
野草,匍匐着
多像一辈子匍匐泥土的母亲
其实,她们才是智者
最懂得人世的生存法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