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童话
宗小白
我有两排善良的牙齿
总是让我露出善良的微笑
可是我小鱼也吃小虾米也吃
连下蛋的老母鸡也不放过
原来我就是故事里的大灰狼
这真把我吓坏了
我怕人们认出我
尽量不再露出牙齿
我紧紧抿住嘴角,眉头深锁
尽量减少微笑,直到一天
我终于变成一个
和你一样的中年人
作者以童稚的笔调,对司空见惯的人欲(饮食)作了简洁生动地刻画,凸显了人性与生俱来的矛盾,表达了对善良的体认与觉悟。
"小鱼小虾,老母鸡,大灰狼,吓坏了"等语词的运用,先将读者带入轻松活泼的童话世界,随即笔锋一转,以成年人的”我怕”开始进入对人性的反思与批判。人性的“牙齿”在显露善良的微笑的同时,一直在咀嚼其它生命,这是人类生存的必须,也是“人性本善”的悖论。
那么作者是否因此否定了人性之善呢?显然没有,因为作为一个具有正常理性的人,会对“伪善的牙齿”感到羞耻,会自觉地去“抿住嘴”,会纠结、忧郁,会“眉头深锁”,会从懵懂无知、不明善恶的童年进入纠结迷茫的青年,直至沉稳而不苟言笑的,却对善良具有充分觉悟的中年。
具有理性与反思能力是人与其它动物的本质区别,这种理性使人类具备了善恶分辨能力,而这样的道德自觉并不能彻底消灭人类因基本生存需要而对其他生命进行的伤害与杀戮,但只要具备这种觉悟,人、人类就不会彻底堕落下去,成为孟子所说的“禽兽”或禽兽不如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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