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在天空中深埋,埋不进去的部份,歪倒在山边,压垮半座岁月。太阳的独眼,挂在树上,飘在山尖,越眯越远,越眯越小,小楼下面,山河逶迤而去,一声拖不动的长叹,泼洒大把飞雪。
飞雪,入瓦,填词,漫空清渺,斐然清绝。漫空轻衫漫舞,漫空的白玉兰,白蝴蝶,漫空的南天门里飘出大王、妃子,漫空的浮光摇曳,有一声亘古的尖叫,剌穿尘埃,开裂。
半空开裂出一架王廷,汉唐的,还是宋元的,其实一千多年前李白就听见瑶池开裂了,而我的女人,却在这个时候,坐在一架挂在墙上镜子面前,涂抹着杨玉环或李清照一样红可可的唇,冻得妖艳。
相信这一场大雪,这一场隐喻的痛,也曾在深空泼洒,也曾在久远的年代里,裹胁一些从高处落下的天意,崩塌了一些事物,只有星光狼暤着逃了出来,告诉我们关于天宫已被深埋了的消息。
我的魂魄雪色里不安份起来,浮光和寒意剔透着这个世界的一些砖逢,一些砖逢里的虫子,剔透我的骨头,瞳孔被古代挤裂的地方,突然闯进一个一杆长枪挑酒葫芦的林教头。
好在一切都是故事,一切生疑的故事都爱噬咬最庞大飞雪。最庞大飞雪从天边到枕边,在辽阔的耳畔寂静,一把久远的长嘴壶在碳火上端坐,哧哧地叫,中国雪何其厚也,何其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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