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天空翻转过来,把大鸟摁进水里,把云朵摁进水里,
把年代撕成胡乱的岛和澎湃的浪,然后咳嗽一声,狠狠吞下,又吐出。
吐出的岸,越飘越远,吐出的蝴蝶,越飘越远,
吐出的太阳,泣血如丹,升起又坠下了,宛如海上偶尔坠下的一朵大花。
这个时候的大海,像一尊青花大碗,注满天空,荡满岁月,飘满深蓝,
捧着大碗的那一双手呢?
浮光淡淡写意,大理石一般的桌面,辽阔而静谧,
灰暗的天籁,灰暗着一种如磐的天意,飘起来的月亮,飘起来的一块石头。
几万年,又一个几万年,大陆在一个又一个的远方飘浮,簌簌剥落,
剥落下来的星辰,剥落下来的泥巴,剥落下来的猴子,宛如远帆。
人类史也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枕着江山或纪念碑的如花大床躺着,
偶尔翻身,偶尔狂躁,面朝大海,还能守住海子的春暧花开吗?
而智者或愚者,如渔夫,在一块几千年的礁石上坐着,
宿命或者不宿命的恐惧里,大鱼总在岁月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