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成文觅剑 于 2018-5-5 11:10 编辑
可风/清明雪(外两章)
有点乱了,这个世道,清明时节,雪不请自来。
像是某种预谋,点缀这个白且无暇的日子。
把思念打开,往昔历历在目。一些人,一些事,被记忆串联着,从清晰或模糊的破碎中,密会扯不断的时间。
不再完整的,因眺望,成为风景。
某些文字,或因生疏,成为虚幻的梦。
而雪成为了某种象征。
被父亲用粗糙的手捧着交给了我,我又转给了身旁的妻子和女儿。
背影
不回头,全凭感知猜测。
多年的隐忍,有度,用最笨拙的方式,压制,或收割。
没有多余的空白,确切说是没有贴近的暗示,一切仿佛都是在重复的片段里,今天重复昨天,黑夜重复白天,连同梦想也重复了沉默。
习惯了,就自然了。背影,逐渐变得高大,且清晰。
一旦清晰了,就会回到正面,就会回到时间的开始。
没有密码,多么顺其自然。
春风呼呼
好大,好大,我闭着眼,感知春天的方向。
那声响,太粗狂,像喘着闷气的野兽,在追逐,在撕扯。
如果春天有毛,那么所有的毛都是竖着的,硬且有着不屈的韧性。
石头在滚动,不知道它要去哪里?走走停停,痕迹留下来的不是家。而是过往,是一层层谎言,是虚无的距离。
那是可以刮骨疗伤的春风,用锋利的方式,手起刀落,融入天黑之前的梦幻。
脱胎,换骨,我已非我。
春天呼呼,我必须用洁净的文字守住内心的寂寞。
或者诗歌,或者碎,或者固执的钟声。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散文诗界,2018-4-29 15:17,荐稿编辑:成文觅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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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国发/镜与灯(组章)
时 间
所有的河流都被你带走。
逝者如斯:落花随着流水,云影随着波光,我似乎仍能听见,子在川上发出的一声声轻叹。
分秒的滴答,于漫长的岁月中杳然--
星移斗转,暮霭之沉沉,朝日之冉冉。未必都要等到海枯石烂,如果需要,我现在就可以倏忽相忘于江湖,包括曾经沧海的欢乐与痛苦、荣辱与恩怨……
剩下的波涛也只是喧嚣着时光的苍茫。
风尘仆仆,听不到行色匆匆的声息,但从你眉间的春色里,我隐约看见,你在秋波闪烁的妆台前渐渐抚平的一道道沧桑。
总是说不尽,青春故事的风流;似水的年华,也总是不会因为斑驳的追忆逆流而上。
漩涡无常的亢奋。礁石记住了骇浪的私语。
世界如此匆忙:一种存在与虚无,也许永远在开始的终结之中,你一往无前,以流水的加速度,不知所终地追赶着,光阴的浩瀚。
从时间的源头出发,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不是所有的河流都有彼岸,也不是所有的密码,都能悄然打开旷古的忧伤……
镜与灯
我抬头的时候,看见了挂在墙上的那面镜子。
它一次又一次地为我擦拭,迷茫而浑浊的目光。
火花一闪。
扑火的飞蛾,打破午夜的沉默,它最终还是选择了,与虚空的搏斗。
有火焰在,即便是死火,也不能遮蔽,一代人的内心,冷藏的情热与温暖。
哪怕仅是一束!
谁在看?我与世界同在,万物与我为一。我投去的目光,除了自由与孤独,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面对青灯,我在茫茫的夜色中,只有默默地认领,一粒粒燃烧的余烬。
似乎很久了,我没有简单地重复,灯火阑珊。
生命自照,披肝见胆。我以这镜与灯,互为思想的倒影,反观自明,或者为生命的双重存在作证:真与幻、红与黑、明与暗……
我愿意是藻镜的美神,至少会得到世界的真相;我愿意是持灯的使者,但愿能带给你,不至于在黑暗里沉没的一道幽光。
而镜子里,只剩下将熄未熄的微火,
即物化梦,涅槃重生的凤凰,得到一双神赐的翅膀,和我们的灵魂一样,已远走他乡。
门
无须轻叩:虚掩的柴扉,随时为你敞开,温暖的怀抱。
我不是老子,不知道众妙之门,玄之又玄;我也不是贾岛,他笔下的老僧,对于月下之门,知道怎样的推与敲。
风记住了它的门牌。
一个落魄江湖的才子,带着信仰、爱和宗教,于内心的道统中坐拥自己的王朝。
当然你尽可以祈祷--
好事是不会主动找上门的,你还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最佳入口,然后怀着一腔神圣的希望,把门打开,自觉地接受心灵的沐礼。
虽然,门后有些什么,你事先并不知道。
洗手焚香,轻烟袅袅,我有自由与方便的法门,抽离长在身体中的俗根,从此不用忐忑,门是否被开启,又何时被关闭。因为对于功名利禄,我已不再斤斤计较。
心地磊落,没必要搞得壁垒森严,也不要有狭隘的门户之见。不要以为,有了门,这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许多。
我不愿改换门庭。尽信门,还不如无门--
心底无私,善有善报;祸福无门,唯人自招。
路的哲学
走路的方式,不只是向前,或向后。
从天空到大地,上,或者下,路有时也会站立。
我想到了一架行进中的电梯--
几乎没有人会在意,它的来路与去向,或许他们走的是殊途,但都在同一条路上,只是方向不同而已。
太阳行走的路,向上的是旭日,向下的是夕照,这多么像一个人生命的轨迹,从小到老,一个人究竟需要多少次出发与回归,才能与神住在一起?
西绪弗斯的巨石,推上峰顶又滚落山麓,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但石头终究是石头,向上,或向下,在同一条路上循环往复,没有终极,西绪弗斯真正的胜利,或许就在我们的心里。
一棵大树,向上生长的是枝条,向下深扎的是根须,一条路延伸的向度不同,却因为天造地设,一脉相承,而把路站立成了优秀的自己。
可以仰望星空,也可以脚踏实地,但我们要走的路,却未必都是背道而驰。
学会走路,上,或者下,宜谨慎选择,但也无时不在考验着,一个行走者的智慧与勇气。
等 待
似乎整个晚上只是为了日复一日地完成这一个词:等待。
说好了在一棵柳树前会合。
姗姗来迟的戈多,在乡间小路上,却一直都没有来。其实你尽可以难移忍耐与执著的本性,但这并不能令人信服地说明,我的江山易改。
从黄昏到夜幕降临,天空开始失去它的光亮,纪念的晚灯,一手造成了身边的寂静,而贫血的月色,也难以掩饰内心的焦灼与苍白。
有时连我们自己也没弄清,生命于漫长的折磨中,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到底是在等什么?
历经寒冷之后的又一次面向大海春暖花开,还是鸟儿的垂青,树叶摩挲翅膀的窃窃私语,抑或是超越时间和空间的茫然存在?
不得不适应,一种长久的沉默。
你说既然已经等到现在,索性就再安安静静地坚持,不要在等与不等的问题上闹出情绪,当下最可宝贵的是招安与和解,然后继续守望与翘盼着,戈多的光临。
于一片空虚中,消磨着没完没了的长夜。
或许赋予我们的,永远只是一种美好的期待:星子的梦很遥远,而能够选择永恒的等待,不知所终的过程,本身便是一种未完成的状态……
荒 谬
到了秋天,羊群模仿白云悠悠的句法,把日益枯黄的荒谬,写进金牧场上大片的寸草。
也许荒谬不能带给你什么--
但如果没有它,那些强加于我们头顶上的鸟,便不再呼告。
确实,我们不能不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抗争,但你完全可以假设,旷野上可能会在某一刻,突然席卷令人无法自持的风暴,虽然,我不知道这场风暴到底想说什么。
堂吉诃德的风车,西西弗的巨石,格雷戈尔变成的甲壳虫……我只是在书中看到。作为局外人的加缪,向着现实渗透的梦想鞠躬,也不能不反复地研习:虔诚的弯腰。
荒谬是可信的,不要把理性的缄默与感知的谬误混为一谈。
从不可能中寻找可能,我不会陷入深渊的绝望,只不过是一时还不能完全走出,内心的低谷,而哲学总是喜欢在生存中骄傲地说着,生命物语,还是不安之书?
可以不渺小,却必须尽快找到合适的位置,登上泰山绝顶,翘首看到日出的崇高。
一直想成为自由的人,我是我自己的上帝;一直全神贯注于一道闪电划过的奇迹,于雷霆的洪亮里尽力去表达,一场骤雨疯狂的悖论。
灵魂的漫游者,自己也未知究竟去向哪里。恶可以而且应当被彻底地驱逐,因为我一直以来努力向善,而决不会容忍以丑为美,以假乱真。
我有一把不老的宝刀,于刃的荒谬上把示,无可辨驳的张力。谁会侧耳,风在荒野上的一声声呼啸?
虚 空
虚空之空,游荡着云的影子。
风之影,于云的动感中,无形无迹,捉摸不定。
我愿意只是虚空的清贫--
在影的幽梦里,空空复空空,然后云一样的恍惚,息息变幻,萦绕于风的超然与轻盈。只是,循着闪电的轨迹,我一直没有找到,苍鹰的羽翎。
四面都是白云。
大隐之隐。苍白无力的虚空,于创世的混沌里呈现太初的寂静。云飘在空寂中,不知自身之所在,应尽便须尽,它一定会拥有心性的灵明--
似乎已经无法确认,影子的虚与实。逍遥于虚空之空,有我与无我,小我与大我,此我与超我,是身如影,如影随形,形影难解又难分--
“我不过是一个影。”
飘逝于虚空之空,风吹的梦与影,于淡泊的云里幻化,一种圣净的佛心。
注:引文“我不过是一个影”,系鲁迅先生语。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散文诗界,2018-4-29 16:24,荐稿编辑:成文觅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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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炳安/另一种表达或探索(组章)
对夜的质疑
谁见过上帝?
上帝是人制造出来,在一种精神描绘的图画里,拿着神杖,隐在高处。
上帝制造黑夜。
众人呼呼入睡,彻底沉默在甜梦里,改变了说话的属性。
唯我独醒。用我的白深入夜的黑,寻找光明。
白不与黑合污。
偌大的黑暗不见充实的事物。
我对黑夜的虚空产生质疑:
为什么夜的版面没有月亮发表?
为什么一粒粒星光不能作为闪耀的文字,纳入阅读的视线范围?
为什么片面地将青蛙视作唯一的歌手,允许在黑夜歌唱,而忽略其它虫鸣?
引起一番讥笑。
我对黑夜感到压抑,不满,发声到面容憔悴,连风都无一点回响。
好像所有人都被上帝割掉了声带,世上一片寂静。
我只能把一切吞进自己的肚里。
美丑论
一个人对着镜子骂:“为什么照得我这么丑?”
“反映现实。”镜子答。
“难道生活中的我就是你描绘的那样,皱纹满脸,没有花样年华?”
镜子沉默着。
“全世界都在选美。我要你改变我的形象,进行一次深刻美化,让丑的变美,美的更美。让每一片光明覆盖黑暗里的事物,让每一块玻璃呈现我换过的肤色,让每一盏灯光照亮我整容过的笑脸。”
“丑的美不了,美的丑不了。我无法改变你。”
“这样,我戴着面具活着,更好!”
造 星
世上留传着一个解说词:人造明星,一步登天。
这个解说词是造星公司定制的匾,把星的身份垫成高峰状。
一个唱歌的人把自己卖给造星公司,被养成歌手,经过精心的宣传包装,造星公司将风花雪月谱成一曲蒙古人的长调,让他首唱,一唱而红。
观众脱帽,鼓掌。
夜空突然出现一颗星,光芒四射!
整个大地便产生一波又一波的声浪,每个声浪起伏着这个歌星的名字。而歌星的名字和他的歌像火热的红炉,炼出了万千两银子。
造星公司明白:
造一颗星胜过生产一辆汽车,偌大的商业价值,像数学里一个开不尽的方程式。
比医生给病人开一个药方,更有钞票的意义;
比一个人诈骗另一个人的风险更少。
所产生的效应:
比一个流浪乞丐乞讨的声音更受欢迎,
比河南梆子唱出的高腔,
比用川腔唱出的麻辣,
比二簧慢板唱出的粤语,
统统高出一个天!
在造星公司的辞典中,歌星就是花开到处,到处香,香过科学家丶知识分子丶工人丶农民…..
香在道不破的娱乐圈中。
据说随便在娱乐圈中捞出一把声音,都可作创可贴,贴在流行的整容术上。
现实还未实施公布一切的条例
阳光的天下,温暖,打开天窗亮堂堂。
但谁又能从大树的遮蔽里,看穿树叶下有几多暗影与腐质之物?
在这个大地上,每一块石头承受着悲喜的行走,与叩问,听到许多风的呼声。
每个呼声,揭示身在枝头的叶子,要接受风的检查;试图揭开皮肉,看到身体的真相。
有猫出没的地方,都有鱼腥味,问题是:沾了几斤几两。
把躲藏的猫搜查出来,我们听到几声哀叹。
在买卖的市场里,公布货物的价格,与时代的要求达成默契:每一棵树不管长到什么高度,有多大,都要亮出积蓄一生的全部叶子。
而有些事实恰恰相反:鼠洞里的食物,来历不明,老鼠们怎么会在阳光底下公开?怎么会泄露在夜里觅食的秘密?
在银色月光下,追寻老鼠一鳞半爪的线索,挖开鼠洞,看到的东西,每一样都蛰伏在黑暗中心。
现象诗学
遮蔽鸟的树叶被一声鸟鸣击穿,漏出愉悦的音乐谱写大地。
没有远见的雾霾被近视的眼神拴在空中,这边厚一些,那边薄一点,云一样隐秘,让上路的汽车陷入疑虑,不敢肆意地飞奔。
从雾霾绘制的浮图出来,用手指点开微信的朋友圈。
圈子的解说词,表明不涉及过激的言论及政治,喜欢风花雪月,把搞笑的段子放成臭气,将那些好事者熏死一次,再活回来。
世俗的手在朋友圈里抽刀断水,但挡得住一江春水向东流吗?
锅盖盖住锅的沉默,但能封得了独行天空的那一串蒸气吗?
在春天,花是妖的化身;在夜里,人也会说妖话。
在世间打开的一页书,看到写满的酸甜苦辣。
冒犯了他的利益,由朋友变敌人。
被流言射中的清明,在那个节气上淫雨霏霏。
病树前头万木春。是真的!
但生活不是虚构的鸟鸣,不是每一天都有悦耳的鸟语听从自然的安排;不是在春天的路上散步,就会遇见神仙;不是把月色绣成绝句,就能发表在由风雪操控的神巅…….
在我居住的城市,湖里的鱼不敢跃龙门,一旦跃上云头,满湖乱七八糟的水草会让鱼无处栖身。
此刻,一条鱼用深潜不语的行动,寻找自己水下的影。
一只鸟在一棵木棉上,说出春天已熟透,但它仍然有一声忧怨隐在心里。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散文诗界,2018-5-1 18:47,荐稿编辑:成文觅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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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新政/走甘南
一
出门的那一刻,一场雨从江西赶来,为我送行。
只有甘南,读懂我的心思,用阳光勾兑的青稞酒,逼出我骨头里的寒。
梅里雪山,赠给我一条洁白的哈达。
我学会了第一句藏语:扎西德勒,扎西德勒。
月亮升起来。这高原的月亮,像被雨水洗过,照的见寺庙和诵经的喇嘛。
一面经幡,在我的梦里飘了多年。
二
我不会诵经,但我有一颗虔诚的心。
一条白龙江,融合了多个民族。
郎木寺像镀了一层黄金。对岸的格尔底寺,升起了炊烟。
泉水清澈,那是从地心里流出来的。
像一面镜子。蓝天、白云,在波纹里晃动。
我相信,有一条隐秘的路是通向天堂的。几只黑色的秃鹫,在天空盘旋,升起又落下。
三
在玛曲草原,我的心开成一朵金莲花。
从纳摩大峡谷出来,我看清了我的前世今生。
一处世外桃源,暗合着我的起点和终点。那些飞翔的鸟,把我的想象带到了高处。
雪还没有落下来,山昂着头,仰望着天空。
西梅朵合塘像一位藏族少女,穿一身的蓝色长裙。
天是蓝的,从雪山上走下来的黄河,在这里,走出了靓丽的第一弯。
四
蓝色的尕海湖,是神清澈的眼睛。
抬头三尺有神灵。神在鹰的翅膀上,激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夏季,黑颈鹤、黑鹳、大天鹅、灰鹤、雁鸭,这些远道来的鸟,像我们一样,听从了神的召唤。
山像一头壮实的牦牛,在湖水深处游走。
空气中,没有一丝尘埃。氧分子是甜的,树木呈一种宗教的走势。
在一滴水里,我们洁净得像刚刚出生的婴儿。阳光,轻轻地怕打着我们的后背。
五
月光下的桑科草原,安详、寂静。
我的爱是一匹狂放不羁的野马,在月光下喘息,被你的花香诱惑。
熊熊燃起的篝火,在狼的目光里颤栗。
糌粑,烤羊肉,青稞酒。那颗远古的星辰,多像狼的眼睛。
我放开缰绳,马奔腾而去。
格桑花开了,河流奔涌。马蹄踏过的地方,星星陨落。
六
扎尕那,一个原始的村落。半山腰上,木楼层叠。
在海拔3000米的山上,我呼吸困难。一条蛇,缠住了我的脖子。
风吹动着经幡,他们红扑扑的笑脸,为我切除了疼痛。
多少个午夜,我还梦见了她们。水一样的身子,头戴银饰的桂冠。
从贡唐宝塔里出来,走过大夏河上的木桥,拉卜楞寺都在我的眼里。
我敞开心扉,把心里的佛晒了一晒。
七
在甘南,我看到最多的是寺庙,是插在玛尼堆上的经幡。
大夏河像一部经书,石头圆润,水珠清亮。
一位穿着红衣的喇嘛,赠我一串佛珠。他瘦小的身子,像一面幡在晃动。
我记不清他的脸,是长方形还是椭圆形。
离开甘南,我没有带走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天空那么蓝。
你是否还在风中,等着我的消息?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散文诗界,2018-5-2 10:06,荐稿编辑:成文觅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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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康古月/五彩舟曲(组章)
红色舟曲
舟曲大地的红,诗意的红,鲜血一样的夺目。
曲水回环,与九曲黄河一起携梦远方。远方,西风漫卷,红星闪闪。
风吹草低,几只鸟儿飞进夕阳的余晖。青稞领路,把一面红旗插入腊子口曾经炮火轰鸣记忆。群山回归宁静,缅怀革命英烈,晚霞在最后一公里长征路上,吐出万丈光芒。战士“甘人”攀上峭壁,穿过硝烟,俯冲而下,炮弹一样在敌人阵地开花。
站在腊子口回望,我仿佛成了一名热血澎湃的红军战士。只有脚下的隘口在岁月中沉没下来,只有历经炮火的土地伤痕累累,只有洞穿岁月的子弹还在长风中呼啸。为了最后的胜利,战友们前扑后续的壮烈,只剩下最后滴血的镜头......
旌旗猎猎说舟曲。
天空,星星一闪一闪的,从不说俄界会议的果断英明。
一面红旗,几颗抗日的红星团结起来,像镰刀和斧头一样斩钉截铁。
绿色舟曲
舟曲大地的绿,生态的绿,呈现万种风情。
仰望群山,满目苍翠。八年了,所有熬过灾难的草木,恢复了血性。他们高举斗志昂扬的头颅,迎着太阳重建自己生命的绿洲。八年了,所有心系舟曲的鸟儿都只会在夜里偷偷抽泣,曾经泥石流惊魂的场景一次次出现在梦里。八年了,所有痛失亲人的花朵都重展笑颜,曾经毁坏家园的洪流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流血的伤口,回旋。
眺望田野,春风里的翠竹挺起脊梁,骄阳下的迎春花面含娇羞,菜花间的蜜蜂忙忙碌碌。再绘舟曲的绿,梧桐与杨柳并肩携手,像舟曲汉子一样,以坚毅的肩膀扛起对生活的热爱。
钢铁舟曲,雄鹰展翅。母亲中国最坚强的儿子秦岭从时光深处走来,低头,俯身捧一捧尕海水,浇一片绿洲镶嵌在甘南版图。
蓝色舟曲
舟曲大地的蓝,生命的蓝,古香古色的蓝,九曲黄河般盘踞在甘南历史的变迁中,演绎蓝色的梦幻......
这些年,白龙江两岸沧海桑田,舟曲大地物转星移。不必说拉尕山与翠峰山的俊秀,也不必说佛教寺院星罗棋布。走进一个又一个遗址,雕琢古朴的秦砖汉瓦,仿佛经历血与火洗礼后的重生,活现出舟曲厚重的人文历史。
这些年,改革开放春风缕缕,穿过如诗如画的亭台楼阁,穿过白龙江两岸葱葱郁郁的树林,穿过时代的玻璃窗,穿过旅人激情四溢的日子,频频按下相机的快门......
这些年,热爱家乡的少男少女迎着朝阳,骑上骏马,描绘舟曲的如诗如画。拱坝河与博峪河像匍匐在甘南的两条血脉,滚滚东流。
迎着时代霞光,和着祖国建设的长风,我看到无尽的历史故事从舟曲大地翩跹而出 。
白色舟曲
舟曲大地的白,生命初始的白,羊群的白,哈达的白,诗意悠悠,抒写远方的亲切。
当你摔响牧鞭,羊群就会星星般在草场上散开。霞光万丈的草地上,群羊不知道,冉冉升起的朝阳砥砺黑夜是多么彻底。当你奏响牧笛的时候,天地合而为一,沉没在牧人鞭响里的羊群一边啃着春天,一边为舟曲绣出一朵朵圣洁的大白花。
格桑花盛开的舟曲,有一条润物天下的河流。毛泽东曾经喝过河里的水,所以,写出了气势磅礴的诗词。红军曾经在河里洗过脚,所以,走出了一条红军路。
用洁白的哈达描述骏马上的舟曲,就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
如果有人问,舟曲给你留下了怎样的感受。
我不禁想起那句歌词:就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黑色舟曲
舟曲大地的黑,缅怀灾难的黑,呈现曾经的病态。
与灾难抗争,一匹马夜以继日。
桃花朵朵默念着,8月8日舟曲风云突变。大雨滂沱,石流铺天盖地泥,就像妖魔张开黑色的大嘴。
有多少房屋倒塌,就有多少孩子失去家园。
有多少块墓碑,就有多少失去亲人的痛。
有多少滴忧伤的泪,就会有多少双不眠的眼睛。
一颗红心领路,只为走出灾难的黑,体味大病初愈的欢愉。
一支队伍深入奇山秀水,拯救那些受伤的灵魂,慰藉疲惫的身心。
栽树,建房,修路, 抹去让人心痛的黑,为舟曲疗伤,缝合那些疼痛的光阴。
有人携手建高楼,也有人立志办工厂。
向往光明的舟曲人,手拉手,心连心。
走出舟曲曾经的黑,有句诗写的好,心有通天路,处处是阳光。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散文诗界,2018-5-2 19:11,荐稿编辑:成文觅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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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立/ 凤凰山,那些归隐的茂密
一只海东青,剪辑着云影。
一座箭眼峰,穿刺在雾海。
乌青的砂石,在南北朝的乌骨山,追雁成阵。
崛起的石脊,在隋末唐初的熊山,歃血成盟。
凤凰拜祖的图腾,在唐太宗东巡的金口,点石成锦。
那些归隐的茂密,任苍茫的虔敬,一遍遍擦拭。在石头上逢生。
凤凰山,收拢了长白山的腾跃,收拢了辽东三千年,收拢了我攀登的激越、鸟瞰的壮阔——
一羽箭吟,在红尘的岔口指向丹东的锋锐。
一声凤鸣,在时光的浪头指点丹东的涟漪。
一襟雷霆,在历史的歧路指引丹东的猎旗。
禅坐在我眼里的佛影,簇拥着石头的心跳,说出了命运的云蒸霞蔚。
山的神话,石的传说,人的故事。
圣源、丹泉,抹去了玉露琼浆的实录,透入石心的水,葱绿一山的润泽。
凤凰洞、通玄洞,隐去了曲径通幽的玄秘,人心蹀躞的边缘,漫漶着虚实的根须。
山云铺海、涧水飞涛,掩住了连绵浩瀚的吟咏,与石头一起发呆,与白昼一起入禅。
山高水长、亘立中天,拓覆了岁月澄澈的镜像,思想的碎片,涅槃在摩崖石刻的倾诉。
那些归隐的茂密。人心的花朵。石头的箴言。在穿越时空的演绎里,亮出我栉风沐雨的渴望,露出我经霜历雪的神往。
我摁住幸福的疼痛,抓紧古今栈道,攀缘向上的天梯。
唯有杜鹃、天女木兰,在桦树与枫树的葳蕤之间,迎娶了凤凰山:“壑岩丹青千尺画,海云仙阁一溪诗。”
——万里长城第一山、中国历险第一名山、国门名山,大道东归,紫气东来。
一步一紧,亦步亦趋,拉直了我的悲喜。
找寻风蚀的路径,烽火台、罗汉峰、攒云峰……石头斑驳,人云亦云的传说,盛名峥嵘。
搜觅心颤的源头,天下绝、老牛背、百步紧……石头亮刃,振翅凌空的神思,迎风呼啸。
企望灵动的画境,金蟾望月、石壁鹤影、龟猴朝圣……石头归隐,百转千回的梦想,烟霞流金。
在老虎口。高我一寸的,是臣服的骨血。低我一寸的,是欣悦的肝胆。
神弓射箭眼,一箭定辽东。宽我一指的,是无垠的丰腴。窄我一指的,是咫尺的枯寂。
烙在老牛背的脚印,多是人间的艰辛,不说也是一段惊惧。
悬在天下绝的感慨,多是人心的酸涩,不说也是一段故事。
我只是担心,那些抚慰石头的苔草,被骤来的疾风悄然卷走。
把我引入歧路,引我踏入一句唐诗,陷入一阕宋词,埋入一个灵符。从此归隐,不再显身。
也祈望,把我引入历史的岔道,误入一篇《威凤赋》,在曲高和寡的弦音,与凤凰山一起诵读:
“西翥则烟氛閟色,东飞则日月腾光。化垂鹏于北裔,训群鸟于南荒……”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散文诗界,2018-5-2 23:09,荐稿编辑:成文觅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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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谷子/活着的美学(连载13~15)
我能爱谁
我能爱谁?一声惊天的冬雷,说我不该想此问题。
这是一个遥远的神话,鸿界有块顽石,天庭混沌,林天塑身的灵魂就是地父。
没有什么可毁灭,也没有什么恒定的星戒。
红尘多变,最难掌控的是人世的风云。
一层纸的奥秘,有谁能说透?
一句话的正反,藏着无穷玄机。
一块突然从屋顶掉下的瓦片,怎么也查不出原因。
男人的无奈是有泪流不出。女人的不幸,是因为泪水太多;
风暴来了又停了,从来不经谁同意。
千里之外泣声,比歌声悠扬:那片阳光,照得人心疼!
我能爱谁?我有没有绝对的权利?
2014.11.24夜
并非奇怪的现象
一座万年不化的雪山,就是神;
一个百年守洁的人,就是妖;
一棵红高粱,祖祖辈辈是高粱,它就平安无事地繁殖;
一棵高粱要是酿成了好酒,它就断子绝孙。
一把扫帚,只要维护干净,它就与肮脏结下了仇恨;
一只蝙蝠,灭与不灭,它都是会飞的黑暗;
一束光,若让人讨厌,它定会落个逃亡的结局;
一个诗人,达到了极限,他就要碎骨粉身。
………………
世间的很多事物,如果罗列就是纠纷。
血与水混同,必然产生许多高级的谎言。
水不能倒流,树可以倒栽;物转星移,明明消失了的,却依然存在。
2014.11.24夜
今天的阳光真好
今天的阳光真好!
突然想给九泉下的先辈送去盏灯,给身边的亲人煲锅汤,给远方的姐姐写封信……
死去的美感又复活了,这是我一生中重要的节日。
过去见过的一些太阳,就像我置疑的红苹果,即使时代把炫美的皮剥掉,也调动不了我昏睡的食欲。
千层思绪,万重血性;我与某种味道,不共戴天。
今日阳光鲜嫩,满天金黄的橙汁,让人反刍历经的苦难。
光明没有什么错,黑暗也没有什么错。
此刻,我怀念父亲在数九寒冬捏的黑黑的煤球,和黑黑的煤球燃烧出的火焰,还有我妹妹说过的:“只要心里有阳光,即使是再潮湿的夜,也可把它点燃。”
2014.11.26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散文诗界,2018-5-3 15:30,荐稿编辑:成文觅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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