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头山（组诗）
■而己
名字起于传说：
道士途经此地，巨蟒拦路
道士挥剑，蟒蛇头落成山
祖辈依山筑起村落
繁衍后世。某日川人入境
修路，挖洞，掘煤
讨好村委，买通官府，大发横财
以至稻田破坏，井水枯竭
某年村民反抗，爆发动乱
处处皆是断头台
时至今日，夜深人静时
常有山崩之声
上山
■而己
爷爷一生都在山间行走
征服的大山无数，山
却是慢慢变老的
第一次陪爷爷上山
我走在他的前面
最后一次陪爷爷上山
我走在他的后面
大山深处
■而己
大山深处的村子
黔人居住的村子
来自大山属于大山死在大山
不论你去到山的四面八方
都要回到山上去，千辛万苦
骨头雪白，掩盖的泥土长出雪白的花
野火烧到坟头，烧毁你的名字
只记得你是村里人
不姓李，也不姓王
下葬的那天，唢呐吹哑
人们从山底把你抬到山上
没有路，没人为你哭
十几个汉子对着大山对着你：
一，二，三，起，
一，二，三，落。
喊声惊哭满山的落叶
你有没有去海拔八百多米的山上栽过树
■而己
在一个冬天寒冷的早晨
穿长筒靴，套棉衣帽，扛锄头
爬两个多小时，汗由水成冰
大雾封锁。看不见山下的村庄
山坡一个接着一个，就像沙漠
不知道死神藏在何处，只能敬畏和祈祷
等一切准备就绪，我开始栽第一棵树
可我不知道这么嫩小的树苗如何存活
工头只是为了应付老板
老板只是为了应付上头
上头只是为了应付政策
而我们做工的人
只是为了生活
到了傍晚，手脚已经麻木
当老板把一百元人民币放在
我弯曲的手上时
那耀眼的红，在白茫茫的山上
真像太阳
个人简介：
杨林，笔名而己，木木，贵州兴仁人，90后爱诗小生，现就读于贵州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时任学校飞翔文学社副社长。偶有诗歌发表，散见《贵州诗人》《贵州作家》《威宁诗刊》《若昕文学诗刊》《当代教育》《中国风》《齐鲁文学》等刊物，散文诗见于《中国魂》《世界华文散文诗年选》《湖州晚报·散文诗月刊》等。著有诗集《如此而己》（2018 自印） |
发表于 2018-5-14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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