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上帝去打工
——-读大榆的几首短诗
齐凤池
张家口市崇礼区是一个只有两万多人的古老小城,由于受西方宗教文化的影响,小城百分之八十的人是天主教徒。
崇礼的宗教文化,从清朝末年由华裔法国人孟振生传入崇礼。如今,西湾子山上安葬着法国、比利时、荷兰等国的八位著名的神父。
古老的崇礼小城,被四个教堂簇拥着。南面有二道沟教堂,北面有太平庄教堂,东面有小东梁教堂,城西是西湾子教堂。
西湾子天主教堂是罗马天主教会在中国长城以北地区设立的一个重要教区。主要管辖内蒙古自治区乌兰察布盟东部、锡林郭勒盟南部,以及河北省张家口长城以北地区的教务。该教区在历史上曾是天主教在内蒙古地区的传教基地,至今,天主教在崇礼仍相当活跃。
由于受西方宗教的影响,崇礼的宗教文化底蕴深厚,过去人们一直把《圣经》误认为就是一本宗教书籍。其实,《圣经》也是一部文学书籍。《圣经》里的《雅歌》是世界诗歌的经典之作,一直被人们诵读。
在天主的庇护下,在神的教养下。崇礼民间生活着许多用诗歌火苗取暖的人。白旗乡的农民侯建军,城里经商的赵玉峰,都是靠诗歌取暖的诗人。
其实,在圣母的呵护下,在教堂里跪拜的教徒中还深藏着很多纯净的诗人。
崇礼二中教师大榆,是很优秀的诗人。前几年,我迁徙到了崇礼,是崇礼的空气、水、人文、诱惑了我。由于崇礼的自然环境适合养老和写作。我在崇礼发现许多写诗的人。大榆就是其中一位。我第一次读他的诗《父亲》,给我的触动很深,我感觉大榆的诗歌水平不一般,他的诗歌语言纯朴、精炼、深刻。从《父亲》这首诗,我能看出他的诗歌功夫最少也有几十年。他的诗歌风格,一直沿袭着中国传统诗歌的走向。他的诗歌语言,擅长用教学理念书写传统诗歌的唯美。他总想把自己内心童话世界和理想传教给学生。所以,他的诗歌,不先锋、不朦胧。他的诗歌来源于唐诗宋词。从他的文本里,我读到母语和汉字的发祥。
他的诗歌不追求时尚,一直延续传统的教学大纲准则。他把中国传统诗歌领进课堂。
当今中国写诗的人要比读诗的人多的多。但诗歌的精髓,一直引领、普及、提升中国文化教育,诗歌起到了扫盲作用。本雅明说:“诗人的诗担负着一种使命,诗人发现了一个空旷地带并用自己的诗补充了它。诗歌让我们得以触摸到不可触摸的东西”
诗人大榆在教学的过程中,他一手拿粉笔书写,一手在键盘上诗行韵脚。他的诗歌离乡土民间很近,离天主很近。他的诗歌语境和教学理念密不可分。他的诗歌的声音,就是诗人的声音。别人代替不了他的说话。他的自言自语是诗歌的起点,他用诗歌与读者进行精神上的交流。这种交流不必见面,不必交往,只通过诗歌来沟通。就像我和大榆在微信交流一样。
在诗歌中,汉字早已不是人类的符号,它已转变成音乐的异体或是一种宗教的图腾。而诗歌语言呈现的不是对现实和音乐的摹仿,它一针见血地揭开事物的假象和美丽体包装。诗人以宏观的视野来审视社会和人类文明变化的来龙去脉,用诗的利刃切开现实的肌肤,并深深触及人的血液和人的灵魂。
大榆的宗教诗《二姐》这样写到“二姐两年前突然信了耶稣/每天几次祷告/让家人安好蒙福/手捧圣经,遇人就发自内心传诵/耶稣已占领了她全部,耶和华/高于故乡高于父母高于汗水浇灌的蔬菜/她说在北京抢到一天挣100块钱打工机会是主给的/她说儿子娶了媳妇媳妇生下孙子是主给的/她说她是主的孩子。中国人是应该有点信仰,二姐已经年过半百还要出去打工。我觉得她不仅仅是为了钱,我觉得她跟着耶稣行走安全。有上帝的陪伴,有神灵保佑,给儿子挣点钱,也是干净钱。
信仰在崇礼人心中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很多人一生下来,就受了洗礼。有人虽然没有经过洗礼。经过岁月的洗礼,她也感受到了上帝的恩赐和呵护。信仰不是口头表面的。是出自心灵的。这一点,大榆感受最深。”诗人是当今仅有最后一批拥有童心的人。他们总想用诗歌引领人们走向神圣,走向净土。西班牙诗人马查多说:“诗是忧郁的载体。”诗人把握不住自己命运的走向。他们的命运一部分掌握在权贵之手,一部分掌握在读者的心理。诗人对自己的生存环境不能调和平衡,他们在人群中被视为另类,他们在说第一句话时也许就犯下了语言精辟的美丽错误。他们说不清是母语排斥了外来词,还是形容词替代了动词的功能。
一个优秀的诗人不论在何时都能准确地把握自己的情感,诗人的灵感在写作中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但仅靠灵感写作也不行,当灵感枯竭了靠什么来写作?聂鲁达说:“一个诗人如果他不是现实主义者就会毁灭。如果他仅仅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也会毁灭”。所以说,靠灵感写诗不行,没有灵感写诗也不行。大榆在这方面表现得就很清醒也很冷静,他能准确地把握自己的情绪,做到拿得起放得下,就像风筝在他手里放出去再收回来。
《楼》“坐地起价/一场伟大的革命/爬山虎漫不经心/死死抓住属于自己的楼层/它们还抓着一大把租赁合同/阳光明媚高空中几只文明的鸽子正在笑谈分成。”房子是人的住所,这些年,中国人一直在为房子拼命。有人把一生的血汗钱都拿出来给孩子买了房子。有人把骨头榨干也没买上房子。房子成了诱惑人诱饵,房子也成了吸干血汗的住所。大榆的诗乖巧、灵动、机智、敏捷、忧虑和隐隐作痛。这些似乎是他信手拈来的,但读了叫我咀嚼回味到后半夜。短诗能杀人,三五行,四六句就达到目的,如果达不到目的,否则就是自杀。
短诗首先要短,要以小见大,有历史感,灵感在前,技术在后。短诗具有抒情的血肉,又有思想的筋骨。短诗更讲语感,语感是诗歌的呈现形式,象古老的诗经和亘古的山歌。
大榆在《中国农民》中写到:“他们不认识陶渊明,他们认识田埂犁杖老牛锄头/一口吐沫磨出铮铮镰刃/一把汗水呼啦啦长出一座城/中国农民骨头密度越来越高/敲敲,是合金的声响农民。”诗人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淳朴农民。是从大山缝隙里流淌出的山泉水喂养了诗人,所以他的诗歌最接近朴素的本质。他是这个世界残存的最后一批拥有童心的人。
诗是诗人自身价值的证明,诗品就是诗人的品质。诗中充满了诗人的灵与肉,诗被利刃划开,诗人的心在流血,诗人的心在疼痛。
中国需要诗歌,我们的后人也需要诗歌,诗歌是精神,诗歌是文化,诗歌是中国人的精神营养。
2018-5--18
河北张家口崇礼世纪新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