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盘,盘中有鹰。
老鹰的方向,就是天空的方向,就是万物忧伤的方向。
一圈一圈盘旋,每盘旋一次,就是一种岁月。一次一次俯冲,每俯冲一次,便是在博取一次再生。呼啸而下而又凌空而起,最后一把老骨头折腾完了,爪上空空如也。
不知道这种被注定了的俯冲,究竟源自于一种被宿命了的原生态,还是源自于一种非宿命的后生态,不知道多少次失败了,不知道鹰的怅然是否如我的怅然早已泪流满面。
也不知道如许如许鹰们是不是也有过爱情,恩爱过什么没有,当饥饿做为一种尖啸剌穿云层的时候,这饥饿已不再只是属于身体,而只能是属于深空。如此情形之下,鹰们的确不适宜幸福。
天门已开,天门已刮过了翅膀,背影深处,断崖斜飞,乱云飞瀑,是再作一次盘旋,再作一次博杀,还是绝空而去,抑或高天之上,找轮太阳为碑,找块蔚蓝为墙,撞死如尘埃。
俯视所带来的有时并不是一种智者的辽阔,更多惊魂的孤独,一地山河,几番抱憾,几番飘零如鬼雄,尤其背负起一整座天空的绝望而滑过或前辈或同伴蔚蓝尸体的时候。
许多年过去了,猎物而外的视野里,老鹰早衔着一整座属于老鹰们的巨大天空远去。在这连老鹰的遗传基因都没有了的今天,我终于收拾起心情,面对一地鸡毛,一地苍生,有了上述这番呆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