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天近的地方，云落下来就是雪（组诗）
1.
天空彻底暗下来是篝火升起的时候
羡慕能歌善舞的纳西人，摩梭人，藏族人
他们围着篝火，身体摇摆
像火焰散发的一圈一圈光晕
柴火中有星子噼里啪啦响
光晕里，扎西紧挨着卓玛又轻轻地
踩了踩卓玛
2.
挨天近的地方，云落下来就是雪
这是一片落在高处的雪永不融化
塑成人形，且作朝拜
在登山的队伍中有多少朝圣者？
他们心慌，胸闷，呼吸困难
呃，这无用的凡胎肉体
因越接近天堂而发抖心虚
3.
犹如耳朵，你向洱海说什么
洱海都能听见
你们，执子之手，向洱海承诺的
过于圆满
这使我看见翻着肚皮的死青鱼被冲向了岸边
用来打水漂的石子，都“咚”的一声
沉入了水底
我看见竹筏上的阿鹏哥，慢慢悠悠地
收起鱼网时，一无所获的样子
对面的苍山沉浸在阵雨中
大风吹，雨过一会儿就吹到了洱海
4.
虎跳峡的惊险
在于轿夫从谷底把刚刚与石虎拍完合照的人民
放入木轿中，沿栈道拾级而上
他们脸上逐渐有了漩涡，有了瀑布
有了山洪
5.
大理的玉可以像姑娘一样养着
养在胸前，养在怀里
养在肉手的爱抚中
给我一个大理的白族姑娘如何？
像玉石一样养着
养出光泽，翠色欲滴
养出迎风的嘤嘤声
爱至深处，玉石中棉絮状的纹理就是薄雾
就是一道道摸不着的裂痕
6.
我不信佛
但我信草原上奔走的牦牛
撒欢的乌金猪
我信岭上放养的黑山羊
成群的盘旋在天空的乌鸦
我信青稞和酥油茶
我信五彩的经幡上
唵嘛呢叭咪吽，但我不信佛
我信那个被阳光晒得通体发黑的汉子
策马扬鞭的扎西
在蓝天白云下，我信他是活佛
色彩
我蹲下，看母亲清洗汗津津的衣物
看洗衣粉由白变黑的过程
水，由清澈变浑浊
一双袜子在搓衣板上扭结得犹如一对受难者
它们，被父亲穿出了豁口，又舍不得扔
因此它们张口喊疼的时候，我听见了
我蹲下，用手来蘸这污浊之水
我试着呼出一个泡泡来， 它易碎，空洞
但在阳光下，色彩斑斓
菜园子
在后院，腾出一块菜园子
种上西瓜也好，种上辣椒也好
先是种子，后有了枝叶和滕蔓
需要雨露、阳光和独处的时间
几个月来，像个孕妇饱满而温存
只有开了花，挂了果，在掐断梗子后
像个失落的母亲
横陈在泥土上，慢慢枯黄
渐渐老去
一支笛子八个孔
笛声清脆
竹笛身上有这么多孔道
不同的捂法，有不同的音调
想听笛音就去财富广场的天桥上走走
那里常年站着一个老头
他手指灵活，指端粗大，能把笛孔堵的严实
能把千疮百孔的生活，憋足劲儿
吹出一支《一剪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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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14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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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15 00: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