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火
割草机常常是在深夜开过来
轰隆隆,收割掉一个人满身的荒草
一个人对内心的捶打也往往是在深夜
在那些不开合的夜色中
在一个静默的房间里,一张床上
回荡着一次次的叩问
我记得一块铁怎样划开我的手
疼痛,怎样一次次的锥心
但我很快便会忘记这些
我理解一块铁成型的命途
一次次的烧红,然后冷却
铁,在我身体的内部生长
无数个白昼里,我将自己烧得通红
变得柔软,朝着人们喜欢的方向弯曲
同样是在无数个夜里
我将自己置于一盆冷水中
一点点变硬
一块铁的反复,就是我的反复
从十七岁那年起,我就知道
我烧红和变冷的次数
会比铁多,并且
还必须要变得比铁坚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