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漫过来,夜的厚度可以触摸了。
我伸出已经可以承受变温的手掌,在岁月的册页间滑过,只为感触流年。
好像就这么一直静坐着,从垂髫到黄发,自从前到明天。我知道,我是喧哗外的沉默,沉默中的独语人哪。
长夜,长夜复长夜。
静坐庭前,花落又花开,今夕属何年?
无数的山河都在山河的位置。除了日月星辰,竞折腰的两腿人摩肩接踵,巨大的包裹里放进青春、良心、算计和饕餮,一生做赌或一次抵押,东奔西走,机关算尽,直到好就是了了就是好。
那些自我标签上高贵的眼睛把山河一遍遍摩挲,却不为江山只图江山。江山之外,蚁巢、鸟窠、蜂房、鼠洞,连带恒河沙数的虫豸们,各自营生,各成其梦。
厚厚的云层下,那梦,孱弱得可怜,瘦小得心酸。
才知姹紫嫣红早已看遍。
才知姹紫嫣红足够成魅。
浮生不是复生,复生也换不来福生,如果,依然是蒙昧中蹀躞、麻木中偷生。流年呢,流年自是逝者如斯,如果,大梦难醒。
小,小格调、小气量、小满足、小担当,已经耗尽了雾霾中行者的力气。
大,大写、大义、大计、大同,纷纷落落,风声鹤唳中,骑士的寒刃与传说等距。
浮生满地,流年似水。
夜的厚度可以触摸了。
夜的边缘,什么在呼啸,什么在杂沓?
若不是未眠人挑灯看剑,便定有窃火者千里走单骑。
夜的厚度摸透了。
谁在断喝——浮生的尽处,流年该掉头了?!
——初稿于2013年,修改于2018年8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