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是一个节气。暑已了,秋渐深,很快将平分秋色。
昼与昼平分,昼与夜平分,人与物平分,我与我平分……有些纠缠不清。
白露,是凌霄花做了一个恶梦,惊出的一身冷汗;白露,是石榴成熟的激动,盈流的一行泪水;是紫薇额头的缀饰,是荷掌心的明珠,是蝉的遗憾,是蛐蛐的琼浆玉液……
白露,是一个女子的芳名,不,是一个女子的真身。我的故人,你的发小,他的梦中情人。见过,或尚未谋面,正在来的路上,注定有一次幽会。
她有一个干净的身子,干净的身世,干净的灵魂。
她干净的目光,打量什么,什么就嵌入她心灵深处;她干净的呓语,说到谁,谁便是她湿漉漉的思念。
她是伊人,在水一方。
她来时,蒹葭意气风发,思绪飞扬。
她去时,白露换了网名。唤一句,天是一块蓝宝石;再唤一句,北雁南飞,风声一天比一天紧,枫叶穿上红装,正准备启程……
瓜族逸事
西瓜太圆滑,又爱穿花衣,喜欢到街市凑热闹,被人抱在怀里;只要给钱,就掏心,甜言蜜语,很有点像风尘女子。
香瓜露着肚脐,仗着自己有一个好出身,到处招摇,最终逃不了挨几拳的命运。
黄瓜,嫩了刺头;稍老,打锣赚吆喝,瞬间只留半条命捏在别人的掌心。
瓠瓜,有身高,没曲线;虽亭亭玉立,却不符合审美……
丝瓜,吊儿郎当,没几天就老了,只能当抹布,洗碗刷锅做老妈子。
冬瓜,傻大个,孬烘烘,还喜爱涂脂抹粉,典型的娘炮。
只有南瓜,与众不同,热衷于打坐。以大地为蒲团,天空为庙宇,白天捧着太阳的经书,阅金经;夜晚,借月亮的光,或星星的灯,修身养性。
秋天,修成正果,著一身黄色袈裟,盘坐着,像个老佛爷……
秋天,当所有的菊花都带上碎金散银
我不知道秋究竟采用了什么的手段,几乎是一夜之间,封杀了蝉所有的呐喊。
至于蟋蟀、蛐蛐、蝈蝈……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堂的虫。因为都在民间,在低处,抱着篱笆、墙根,或断壁残垣,哼哼唧唧,不影响大局。
水稻田,小麦地,高粱垄,玉米园……越来越少;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越来越少地看见庄稼,但却年年丰收。这消息见诸报端,一点不假。
大雁,都滚回南方去吧。
走归走,必须唱响鸿雁曲,排成队,有领头,把大写的人镶嵌在蓝天。
文化广场,鼓点奏响的旋律,不绝于耳;大妈腰肢发表的宣言,努力回归曲线。
到处有闲散的脚步,三三俩俩,城市饭后茶余的时尚和风景。
多么鼓舞,银杏都抱着一个梦想,日夜操劳,上下打点,前后奔走,都只为让大地黄袍加身。
……秋天,当所有的菊花都带上碎金散银。暑热已远,佳节临近。东篱边,公园里,坡冈上,三个一簇,五朵一群:喝一壶月光如何?
据说,这可是五百年一遇的,最好的月光了……干杯!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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