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人》
文/胡有琪
风总是在他身上溜冰,一晃而过。
水总是不服气的为他让道,放得下江山,却放不下一山的寂寞。
有阳光戏言,追着他黝黑的背指指点点,却被他的一滴滴汗甩下河,溅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游向一枝枝芦苇,不知芦苇想起啥心事,瞬间摇头,瞬间白头。
春天,被竹篙摆渡过河,两岸皆是一片花语,有鸟拍掌走来,啁啾。
夏天,被竹篙摆渡过河,四野都在喊渴,多少秀色露出尴尬,巍峨颤颤惊惊的坦白隐私,不再巍峨。
秋天,被竹篙摆渡过河,一地粮香坚壁清野,纷纷揭下红盖头,露出笑容,嫁入一座座粮仓。
冬天,被竹篙摆渡过河,有雪花不再骄傲,挥舞着手帕,报告红梅消息。
两岸青山,被他摆来渡去,仍不肯匍匐,仍是两岸青山。
他,还是一个普通的摆渡人。
一河流水,被他的竹篙撑得零零碎碎,时光一泄而下,还是流水。
他,已渐渐变成驼背,也还是一个默默留守的摆渡人。
唯一不变的,是他在两岸乡亲的眼里,始终是一条船,没有渡不过的河。
梦里,他都在摆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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