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雪
明知道——
会被践踏
会很快融化
这些雪还是飘向大地
明知道我不愿大声朗读
亦无意授予勋章
这些诗行还是落在了
我的笔下
看雪
看雪的人
身体里下着更大的雪
像主演一场画面模糊的
黑白电影——
动荡的回声
反复困他于某个情节
他将自己搬到纸上
他动用第三场雪解救自己
举雪
窗外，它们举着各自的雪
菊花，垃圾桶，楼群
好看的更加好看
不好看的，也变好看了
屋里的母亲，也举着她的雪
春天走到冬天
厨房走到阳台
一直都那么好看着
画雪
雪后的庭院
一张干净的底片
我往上面填充事物——
红手套，绿飞盘
褐色的小铁锹
褐色的父亲的大衣搭在
褐色的树杈上……
雪就要融化了
我必须快一点
我必须确保——
雪完整地带走它们
踩雪
雪停了。行人寥寥
那个老乞丐
在哪里呢
当然这只是想想
我不会停下来寻他
小巷洁白
如少女的围巾
我不忍心弄脏
当然这只是说说
我不得不一路踩过去
等雪
老屋前
我和樱桃树面对面站立
我老了二十多岁
樱桃树旧枝枯败，新枝又上来
它不肯长高，也不肯死去
它在等——
那个孩提时的我
挖出埋在土里的雪瓶子
它们会一直等下去
我的樱桃树，和我的雪瓶子
而那个被等的人
早已死去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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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11 09:54
发表于 2018-12-11 09: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