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鹃啼声中,一双布鞋引领我们走向远方
平原上流淌着三千年的鹃声
这片江山永远如画。
一条清流从西边高原里奔涌而出,森林无际。顺流而下的部族,与一只溯流而上的鳖相遇,从此,丛林里有了四季不息的鹃声。
啼血的鹃声,为这片土地播下了呼唤炊烟的种子。三千年流水不息,三千年呼唤不息。四季晨昏,这凄苦的吟唱,生动了鸡鸣狗吠。就算经历了无数战车的碾压,那纵横的车辙里仍会葳蕤无尽的希望。
远古的情节躲在传说里,从传说中飞出的那只笨重的鸟,带着啼血的悲声飞入民间。在水中化为游鱼,在泥中化为稻种,在风中化为习俗。
一条河,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泽被千里。
一声啼,一人聆听,百人聆听,万人聆听……德施万代。
啼血的鹃声,满含悲悯。
消失了崇宁,唐昌鹃声依旧
崇宁,多么吉祥的名字!
西望雪岭,傍依清流。古典的街巷,却在时光里越走越瘦。
传说日渐沉默,往事藏进史册,无数钩沉的欲望在轮回的日月中止步不前。
这个世间,谁不崇尚安宁?蜀乱蜀治的咒语,难道真是宿命?
就算是借道的战车,卷起的烟尘也会遮蔽平原的落日。何况这晨昏的炊烟,遍地的鸡鸣,怎能不吸引那些贪婪的脚步?
就算治乱交叠,而鹃声依旧!
当崇宁在时光里最终消瘦成唐昌的时候,瘦的只是杀伐的战声和权杖的威严,瘦的只是驿马的蹄声和疾飞的鸣镝。
而在沉淀下来的风中,林盘回归安宁,河流开始丰腴。一勺豆瓣酱,茂盛了绿野里杜鹃的合唱。
幸福在妈妈的脸上荡漾
战旗村,这名字是钢铁,也是火焰。
在炉膛里自己煅烧自己,竟奇迹般地生成一个温柔的名字——妈妈农庄!
农庄这个名词,曾移植到我们的泥土中,一发芽就枯萎。纵然杜鹃声声,啼血哀鸣,细瘦的炊烟也随之倒伏。
而妈妈的温柔,足够感动一个遥远的梦想。
这温柔,既能拒辞,也能容纳。这温柔,不用挥拳头,也不用口号。
静静聆听林盘的鹃声,深沉的爱就能化为无可比拟的智慧,土地上立即长满鲜花和翩翩的蝴蝶。
梦境推窗,风车轻转,妈妈农庄已端坐在现实里,等待归家的脚步。炊烟,再次在摇曳中丰腴饱满!
我看见,在腊月喜庆的风中,满脸荡漾着幸福的妈妈站在村口,翘首祈盼儿子归来。
让一双布鞋引领我们走向远方
布鞋,站在草鞋与皮鞋的中间。
看见草鞋,想起泥泞的来路;看见皮鞋,提醒灯红酒绿的前途。
当妈妈将这双布鞋递到儿子手上的时候,我们第一次听见了啼血的鹃声变成了快乐的歌唱。
一双布鞋走向何方,决定它的是那双脚。
儿子的布鞋,从一片花海游向另一片花海,从一丛欢笑走进另一丛欢笑。
抬头可见西岭雪。即将驶向万里东吴的航船正待春风鼓帆。
纵横阡陌,在鹃啼声声中徐徐展开。
让我们用虔诚聆听这古典的鹃声,让一双布鞋把我们带向远方!
【注】2018年2月12日,习近平视察成都郫都区战旗村,并在战旗村买了一双唐长布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