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森胸腔里的鼓荡(外一首)
文∕苏和
哈森为一匹老马死亡而哭泣;为一条高勒干涸而
哭泣;为一趟川植被退化而哭泣……
哈森哭的鼻涕邋遢,像终日不醒的酒鬼。褴褛的
蒙古袍,飘摇成敖包上的经幡。
哈森不停地讲蒙古马的传说;乌珠穆沁肥尾羊的
传说;苏尼特双峰紫驼的传说;哈日阿图草原红牛的
传说……
整天唠唠叨叨,说着家乡的秘密。讲着讲着,沙粒
就有了湿度。
哈森翘着无名指蘸着奶子酒,敬天、敬地、敬自己。
保佑脚下这片凝固之海,他胸腔里长着一只海螺,发出
千年海啸的澎湃。
哈森说总有一天,自己就是一块草原上被风干的酸奶
豆腐。只有草原风转来转去,嗅着自己的味道。
杏花再开
杏花开时,一定要再去看的。
杏花虽不比贵妃玉环艳丽,但是在初春的料峭里,或粉、
或白,或粉白叠交。很是抢眼。
杏花开,就是出生在那儿,长在那儿的一群鲜活女儿。有
粉白娇嫩的杏花背景衬着,起起伏伏的沙丘都跟着妙龄起来。
清风吹舞,枝影晃动,却不互相踩踏。
粉靥玲珑,香气萦绕,不招蜂蝶缠绵。
天气好的早晨,杏花簇拥的上端,会飘着淡淡的雾气,透
着禅的灵光。心中必须有佛,不然看到的就是泪。
老人们说:杏花是草原上生长最高的花,是星星下凡,千万
不得折。花朵开过,香过,还要飞回天上。所有杏花都跟星星一
样,没有独枝孤零零地开。
不必坐廊亭,不寻杏花村,只须一朵云伞。点点花蕊,是看得
懂赏花者眼睛说话的。相视嫣然一笑,也就有了人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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