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诗人,单纯只为写气息》,评空格键《隔着风中不断晃动的花朵》 《瞎说谷禾一首诗》,评谷禾《陀螺之诗》 《有着迷人魅力的一首诗》,评笛烟《你我,关于唇齿》 《诗人们,赶快与大众化不同》,评一鸿飞雪《看一段彩霞穿过村庄》 《真正一个人的抒情诗》,评塗钍_旧依人《梦境中的爱人》 《插叙在诗中不引人注目的运用》,评老乐《往事》 《论一个人的写诗风格》,评张洁《在沈园》 《他递给你一首重要的诗》,评王单单《去鸣鹫镇》 《别埋怨写诗评的人一惊一乍》评李栋《和谁在一起》 《这首诗无意间刻划了人物》评王兴伟《父亲的野心》
隔着风中不断晃动的花朵
空格键 隔着风中不断晃动的花朵, 我看见了伤害——一只锦鸡,在枪响之后, 它鲜艳的羽毛被夕阳点燃,在青翠的草丛中 独自燃烧。 我看见了死亡。它比墨绿的夜晚更早。 它是春天脸上不易察觉的 一丝笑容;风不可描述。 而不断晃动的花朵知道这个秘密, 它们把它公开在了暮晚的天空,那更加诡秘的霞彩里。
近阶段来,写环境、写氛围、写气息的诗愈趋繁多,几近时尚。特别是对万物、自然气息的抒写,不过空格键这首诗里,除了对气息有所描摹以外,我觉得,他通过对这种气息的描写,他又把这种状况升华到一个更高的位置,即不是把写气息当作唯一途经,为写气息而写气息。而是把气息当作一种烘托,来凸显主旨,这比那些只为写气息的所有诗人,都要高明很多。 那么,这首利用气息来烘托诗的主旨的诗,究竟表现的是什么?一句话,即“人在做,天在看”! 我们感悟到了诗人的悲愤。 陀螺之诗
◎ 谷禾 从被鞭子抽打,一只陀螺 越转越快 一只陀螺,越转越快 它跳上桌子 变成了一团光越转越快 一团呼啸的光 带动桌子的海平面 带动我的晕眩越转越快 鞭子消失了,它也不停下来 它呼啸着,吞噬了时间
对于诗歌的各种可能性,我简直目瞪口呆。 最近看了谷禾两首诗,都各有特色。 而这首呢?简言之,是“形而上”。 是电光石火、是“科幻”。 诗写到了这个份上,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 剩下的就是意指了,是虚幻、甚至是影射。 这里,我并不注重这些东西。我只注重人,他达到了诗歌中的什么境界 或许只有这,也是诗人所注重的。 我认为,诗人己脱离了实体层面,转而在实体层面的基础上,谋得艺术飞翔中的更大自由。 他要尽快脱离大众的一般化,他在这个层面已耽搁得太久了。 但反过来说,只有这个心劲而没有这个才智也不行。 但谷禾有这个才,而且是正才。他诗的正派性无与伦比。而不像某些邪派人士,在诗的探索路上,没有正才,只有探索“废话体”了。 艺术艺术,实体层面的艺术含量是相当低的,诸如低端概念中的文采,诸如一味抒情。 只有脱离这个层面。 你看谷禾这首诗,有没有一种迷人的魅力?最重要的,他已超越了西方的诗,我们以欣喜的心情,来体会谷禾以后诗的成长性。 嗨,瞎说了!
作者:笛烟 《你我,关于唇齿》 一只小白鼠,有时候很凌厉 很不友好,很会逃 淅淅嗦嗦,钻进火红的巢穴,将房门紧闭。 她全然不知, 有只同样雪白的猫,戴着火红的斗篷 守在门前,不打算走了 寓言诗,寓言诗像我国的民歌一样,有着深入国民骨髓的淳朴美,皆因寓言诗常以动物寓意,而动物与人的本质是同气相求的。寓言诗一般又都俱象征性,这便使诗质厚道起来,这也是一种美。不过我觉得寓言诗的象征性,似乎与一般的象征性还不同。一般的象征性似乎很单纯,或许就是一个意象。而寓言诗呢!是以寓意深刻见长,是以整个故事作为寓意。是以故事的意蕴取胜。 笛烟这首寓言诗呢,我觉得笛烟很会运用色彩,譬如火红的巢穴与火红的斗篷,这些东西加进诗里后,更增加了短诗迷人的魅力,相信很多读者都喜欢这种魅力。 而更加有趣的是,这些可加可不加的色彩,笛烟就是加了。 另,笛烟的叙述性语言也很有特点,即点到为止,不说破,朦朦胧胧的,让读者参与进来,猜。 这与寓言故事可不同!
看一段彩霞穿过村庄 作者:一鸿飞雪 一场秋雨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 田地里所有的子民 总算 松了一口气。压在心里的石头被 搬出了心房,那是一种无比欢快的节奏。 一段彩霞终于露出了笑脸 广袤的大地上,一幅壮丽的锦绣 徐徐展开。每一个村庄都弥漫着 稻谷的馨香。一轮夕阳 在无尽的苍穹写下 一段辉煌的诗行。 村庄,再一次收拾好行装 准备下一次远航。 2012.9.6
每一行每一句都没什么,但凑在一起,景致出来了。 这就是这首诗的曼妙地方。 得益于诗中的拟人化,并且这个拟人化的东西是个大概念-- 村庄,只要提起这个名词,我们的脑中都会闪出不同村庄的轮廓。 这有个什么好处呢?譬如诗的最后两行。 它恍若,它在你心中沉淀起这个画面,你的注意力非常集中,你似乎在屏气凝神,你恍惚看见了-- 这都是拟人化的好处,非常动感,非常充满浓郁的诗意。 不用这些技巧不行,一根筋抒情不行。 一根筋抒情也尽可成诗,但看过即是看过,不给人留下印象。 换句话说,就是感染力大打折扣。没有什么艺术特色。 没有什么艺术特色的诗,写评也让人踌躇,冲击不动你的脑子。 但都有艺术特色的话,将累死写评人。 乘这个机会,赶快与大众化不同吧!
梦境中的爱人
塗钍_旧依人
架起篝火 我们在前世窄窄地小院里 做过 又忘了 洗净万丈红尘 闭上微凉的眼帘 弥撒式的跫音 为你我奏乐而缓缓响起
嫩黄的花蕾里 缤纷的油彩画 你轻轻地抚摸我的长发 柔柔地为我把羊角花儿插上 尘封多年的蜘蛛网 那寺庙的古钟 那破旧不堪怎么叫也叫不新的学堂 从相爱到相知 只爱她一世里花儿般内敛的摸样
正懊恼于一个人的抒情诗,每每不畅快。譬如看一些好诗选读,明明是不同诗人的集合,可看后总觉得是一个人写的。不知是你学我我学你的结果,还是选家的缘故,让我毫无法子。 问题就出在诗的语调上面。 塗钍_旧依人在这方面凤毛麟角。阅读她的诗时,一股别致的语调首先冲击你,你不由的要愣一愣,你继续感受着,觉得这个诗人有她独特的一面,是那样的另类,这个时候你已经感觉到,她这个语调是区别于他人的地方,她自立于诗人之林,这个语调是她个人化的独特标志。也就是说,这个语调在她的诗中已上升到首要位置,盖过了诗中其它的艺术特色,而且在诗人个体之间,这个语调也是一面迎风招展的旌旗。 至于塗钍_旧依人其它的艺术特色,由于不占重要位置,我们只简略的说说吧! 譬如她诗中的自我谐趣:“那破旧不堪怎么叫也叫不新的学堂”。在她其它的诗中也有。类似的语句,反映的是诗人阿Q的精神,本人在这篇评里无须多说,那是另外一个文章标题。 倒是把这个问题讲清楚,本人在浏览她其它诗时,发现诗人翻译家原野先生,译介了塗钍_旧依人的三首诗,这三首诗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有一种朴素的民歌风味。另外,也比较珠圆玉润。至于我为什么要拿这首诗作为诗评范本,主要是考虑了语调的浓郁问题。而实际上,在浑然天成方面,这首诗远远比不上那三首有着朴素美的诗。 这说明,塗钍_旧依人的诗有着无限宽广的潜力。有语调,再加上又朴实又清新的诨圆,塗钍_旧依人的诗值得我们进一步的期待。
池塘边 作者:雨橡 那朵睡莲 临睡前 叫了我一声父亲 我便控制不了自己 轻轻为她唱一首晚歌 寂静的池塘 除小鱼儿不羁之外 都想克制 一张蛛网从树上悄悄地撒落 我的女儿,好像没看见 沒有情节可以想象情节,沒有细节可以想象细节。 不过诗人 余言未尽 那首《 黄鹤楼上 》,用的却是明示法,即想象中的一问一答。而雨橡这首则直截了当,甚至有些 “野蛮执法”,强横霸道没头没脑的就对你洗脑:那朵睡莲/临睡前/叫了我一声父亲/我便控制不了自己/轻轻为她唱一首晚歌。 实际我最赞成的还是雨橡这种写法,没有轻视现代读者的智商。从读者这个角度讲,你以为你在诗中蛮横无理地想象了情节细节,读者就是一个“二”吗! 实际,读者的头发丝都是空的,读者完全能心领神会,心有灵犀一点通,甚至于只捕风捉影,也能领会你这是想象的情节。 不由想起英国诗人菲利浦·拉金的一段名言, 他说:"当我开始写作更具有特色的诗时,我已经发现了如何使诗像小说一样耐读。”耐读? 在沈园
◎ 张洁 空中的辘轳,卷起潮湿的井绳 八千里,归零 当时间成为唯一的问题 两个太阳,从两个方向压榨它 压成一片又薄又脆的黄叶,在风中 打着旋儿,飘落于我们的脚尖 井壁苍老 而井水仿佛再一次轮回 幽明中 我的影子,交叠着你的影子 飞过沧海的孤鹤,翅膀渐黑,渐黑 张洁的诗和别人不同,在所有女性诗人的对比中,张洁的诗少了柔情。或者说少了一些靡靡之音。张洁的诗是那种硬朗一族,她的诗硬朗在什么地方呢?换言之是怎样的硬朗呢。总之不是那种赤裸裸的直接的骨感,是一种戴着线手套的骨感,当她掏拳向你击去时,你感到的就是这种戴着线手套的硬朗。柔柔的,但这只是外皮。 这是张洁诗的风格。 那么张洁这种诗的风格是怎样形成的呢?我猜想与她写诗基本上讲究韵感有关。这是外在。内在就是她不是一个扭捏作态的千金,张洁的气质可能是巾帼不让须眉,内心高傲。 我这篇短评,可能会让张洁记住不忘。
《他递给你一首重要的诗》
“娜拉”为什么出走,“娜拉”究竟要向何处去--副题
去鸣鹫镇
◎王单单
走的时候,他再三叮嘱 请替我向哀牢山问好 请替我在鸣鹫镇穿街走巷 装本地上,悠闲地活着 请替我再游一遍缘狮洞 借八卦池的水,净心 请替我······ 说到这里,电话突然挂了 我知道,他的喉管里有一座女人的坟 那些年,我们翻出红河学院的围墙 去鸣鹫镇找娜娜——教育系的小师妹 他俩躲着我,在旷野中接吻 在星空下野合。每次酒醉 他都会跑来告诉我 娜娜像一只误吞月亮的贝壳 掰开后里面全是白嫩嫩的月光 可是现在,狗日的又喝醉了 边哭边吼。大海之上打来电话 请替我隐瞒这些年的沧桑 请替我隐瞒这些年的去向 我只想说,这是一首真正的生活之诗。生活之诗不是抒情诗中的情愫和内心独白。不是笑话它,抒情诗根本不能反映生活中人物的剧烈变革。只有通过叙事手法来反映人物的命运变化,才更真切,更能淋漓尽致的涤荡我们的衷曲。因而震撼我们。 这就是这首诗的荡气回肠和巨大的命运意义。 另外,还欣赏这首诗的艺术性语言。叙事诗的叙事可以艺术化,特别是这两句:“娜娜像一只误吞月亮的贝壳/掰开后里面全是白嫩嫩的月光”。隐秘曲折的阐释一种精神指向,言有尽而意无穷,欣赏者在阅读当中,马上就能领会它的泛指意义。同时又被这种灿若云锦的佳句震慑, 一种艺术的美直冲脑门,连我这个近乎苟刻的人也把持不住,晃了几晃才定下心来。 全诗还有一种汪洋恣肆的意味,间或还透露出一丝野性气质!而诗中“他”的出走所产生的意蕴更美,是一种叙事文学特有的味道。意义深远。至于全诗怎样运用叙述手法,我这里就不再多说了。 突然觉得还有一种想法要说,因为从诗中,感觉作者年龄不大。一定要坚持用叙事来反映你们这一代人物命运。叙事诗有叙事诗的美。
和谁在一起 作者:李栋 好了,孩子 从下个月起 你即将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你将和烟味儿在一起 一日三餐炊烟袅袅,偶尔香烟缭绕 你要食得人间烟火 你将和酒味儿在一起 举杯邀明月,宾朋满座时 你要容得放浪形骸 你将和汗味儿在一起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 你要懂得来之不易 你将和没味儿在一起 少年夫妻易老,老来相伴难求 你要耐得琐屑无为 好了,孩子 从今天起 你要决定和谁在一起了 2012?9太阳谷 这首诗,将人们隐藏在意识深处的潜意识写出来了,表面上是在告诫女儿,实际上是对人生的哀惋。这是建立在个人人生经验基础上的哀惋,这是父辈对后辈的哀惋,这是过来人的哀惋,这是深知是怎么一回事的哀惋,这实际也是对自己的哀惋,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讲,从诗写这个角度上讲,诗作者发掘出了令国人(特别是父辈们)动情的东西,这一点,应该是所有诗人孜孜不倦追求的东西,因为,共鸣是文学艺术根子上的东西,只有共鸣,才是发令枪响,才能感染人。 让我们都来追求这种东西吧! 另外,该诗的艺术性似乎也很有意思,表面上朴实自然,清新小巧--这是形式。而内里却又严肃沉重。两者是这样相得益彰的结合在一起,我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了:诧为奇事。 不要埋怨写诗评的人一惊一乍,你说,你见过这种现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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