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寒如斯
诗体小小说.老爷岭的故事
在老爷岭一带的原始森林里，有一个小村子叫白浆泡，它三面是茂密的林子，一面是山谷，村子正中有一个泡子（也就是大坑）每逢雨季，泡子里都蓄满了从山上流下来的小股细流，由于地势凹凸不平，形成的水差，总是有白色的水泡漂浮在水面上，所以村子以此为名，叫白浆泡。
祖祖辈辈都住在那里的人们，一直传说着村子不远处的老林子里生长着千年的老参王。
这对于外界来说，既是一个传奇，也是一个天大的诱惑。为此，也曾经引来无数的采参爱好者。可是，多少年来，没有一个人挖得到老山参。这个小小的村子住着十几户人家，有三分之二的人家靠打猎为生。小带弟一家就是猎户之一，她家有六口人，爸爸、妈妈、奶奶与两个姐姐，因为没有男孩，奶奶给她起名小带弟。
有一天黄昏时分，小带弟的奶奶去外面喊小孙女回家吃晚饭，在村头的场院里，有两个陌生的小女孩在和自己的孙女踢毽子。两个孩子都梳着一样的小辫子，扎着一样的红头绳，穿着一样红兜肚，只是两个孩子的眉宇间的那颗志一个靠左，一个靠右，水灵灵的两个娃娃让人爱不释手。老太太觉得很奇怪，心想，在这人烟希少的老林子里，只有这一个村子，这个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村里的大人孩子没有不认识的。她悄悄的问小孙女，“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她们”，孙女告诉奶奶，已经好几天了，我们都在一起玩，她们是谁，我也不知道。奶奶说着看看天，太阳就要落山了，刚想再说点什么，猛一回头两个孩子不见了踪影，奶奶一愣“哎！两个孩子呢？”奶奶一边喊“孩子！孩子！”一边找，找了好一会，始终没见到人影。
小带弟与奶奶回到家，觉得事情蹊跷。
第二天上午，奶奶悄悄的来到村头的场院边上，躲在树木的后面观看，在一群孩子中又看见了那两个小女孩，正在于一群孩子捉迷藏，她们玩得热火朝天，你藏我找，我藏你找，一遍一遍的轮回。可是，当看到那两个带红兜肚的孩子藏匿时，旋转一圈就不见了。奶奶看得眼花缭乱，心中充满了疑惑。天到中午，奶奶走到跟前，有意识的摸摸孩子的小辫，一头的汗水，头上冒着热气，“孩子们，该回家了！”，奶奶说着，就领着孙女给孩子们告别，村里的孩子们都各自回家了，而那两个带红兜肚的小孩却手拉着手，蹦蹦跳跳地朝着山林走去......
带弟的奶奶回到家，把这一幕告诉儿子。第二天，带弟的父亲，带上马匹、猎枪，就出发了。刚出村子就看到了孩子们的身影，其中就有母亲说的那两个带着红兜肚的孩子，他唏嘘到；“真的好面生啊！”，上前问那两个孩子；“你家住哪儿？”小孩笑笑不说话，你们住在这个村子吗？小孩子摇摇头。
他接着说；“我知道你家住哪儿”小孩子急忙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不知道？”猎人又说。小孩子说，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家。
猎人又说；“我不但知道你们的家，我还认识你们的妈妈。”
小孩一愣“我妈妈不在家！“，
“你妈妈在哪？”我妈妈在姥姥家。
猎人紧接着说；“我知道你姥姥家在哪儿！”
小孩又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们谁都没说过我姥姥住在老段家。
这一番试探式的对话，使这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恍然大悟，他告别了孩子们，骑上马顺着路口往山里走去。
他翻过一道山梁，来到一处茂密的段树林。这里树木参天，阴森神秘，再看齐腰深的青草被树冠遮挡的又高又瘦，但是密集度很高，想走进去不容易。因为没有一点人畜走过的痕迹。他定了定神，下来马，将马拴在树上，拿出了防身刀，分着荒瘦的野草往林子走去。一边走，一边在走过的每一棵树上用刀子刻上记号。大约走了几百米的地方，他隐约望见一个小小的院落的影子在前面，再走近些，果然是一处院落，漂亮的小木屋的外围是用桢柴条子别起的篱笆，篱笆的外面有两个蹈米的石臼，左边的石臼前，有一个年轻的少妇在蹈米。猎人走上前去，给少妇打招呼；“大姐你好！”，那少妇停住手中的蹈垂，看着猎人，微微一笑回了一声“你好！”猎人躬身问道；“上山打猎路过此地，我想讨口水喝，不知大姐能否......”，年轻的少妇随口答应“你稍等，我去打水”。不一会的功夫，猎人看到少妇从小木屋里，端着一只水瓢走出.......这时，猎人的眼睛放出了绿色的激光，他心想，“我要手疾眼快，趁着接水的机会，用红线拴住她.......”可是，他刚想伸手去兜里拿红线，那位端着水瓢的少妇即刻不见了，再看那篱笆墙的小院连同房子全没有了踪影。
在这里感慨一句；若果一个民族或者一个人把别人的善良当作巧取利益的桥梁，去占便宜或获取乐趣，那么这个人的内心是贫困的，这个民族的素质是低下的！迷信的说法，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他。
猎人很沮丧，回到家里。夜里做了一个梦，老山神说他不像自己的父亲，失去了老一辈的忠诚与仁厚，贪得无厌，本来讨水，又起贪念。猎人经历了猛惊猛喜后的沮丧，在梦里又受到了谴责，郁闷无处诉说。天天以喝酒迷蒙自己度日。老人看在眼里，心痛儿子，还责备自己，不该把此事告诉儿子。几天后带弟的奶奶找到老把头，说了事情的经过。老把头将村里几个有经验的老人叫到一起，商量后决定祭拜山神，请山神原谅年轻人的无知与冒昧。
当决定拜山神的时候，这几个老人又联想到了去世多年老把头-----带弟的爷爷。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大年初一的早晨，一个从外地刚刚迁来新猎户没有遵循大山里的规矩。新年第一天，本来是亲邻互相探望，拜年祈福的日子，可是，男主人不见啦，有人看见他拉着爬犁上山砍柴了。带弟的爷爷这个老把头，精通山里的一切山规戒律，当他得知有人在这一天上山，已经预知到了必有灾祸临头。他没有把险情告诉任何人，一个人骑上马去追那个砍柴的猎人。他顺着去大山里唯一的脚印，在老爷岭的背阴坡上见到惊人的一幕。
一棵被他放倒了的老段树，弓着身子，压在他的肩膀上。这棵树直径有一米多粗，最粗的一头像一个磨盘一样，在悬空中一圈一圈飞转着......老把头看晕啦，这么大的一棵树，别说是一个人，就是十个人也抬不起来，他知道大事不好，新猎户已经触犯了山规，自己也犯了管教不严之罪，罪责难逃。他顿时大汗淋漓，双膝跪在树墩前，叩头谢罪；“老山神，请你原谅，这是一个新来的处子，也是自己没有做好.....他正说着，只见，扛着大树的那个人的两只眼睛不停的往外流着血，身体随着大树的旋转而颤抖着，他用哆哆嗦嗦的声音哀求着，“老把头......救救我....救....救....我，我的......儿子.....没满月，我.....老.....娘....瘫....在....炕...上”。老把头心里十分明白，这情景已是山神发怒显威风啦！只要自己一动手，那棵大树就会即刻落下，但是，不动手，又救不了眼前这个人。诚实憨厚的老把头，思忖片刻，站起身，对着家的方向恭恭手，将那棵要命的大树，抗在自己肩上，替下了新猎户，“扑通”一声大树落地.老把头压在树身下.......
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这一棵被新猎户伐倒的树，连同这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灵魂，几十年来一直守在那里。故事过后，村里的老把头决定焚香设宴，以求山神保佑，人畜平安，福祉降临。
回头再说，带弟与带红兜肚的两个女孩，原来天天在一起玩。可是自从父亲那次上山后，再没来过。雨天山戴帽，晴天燕高飞。日子过的很快，八月的一天，那两个女孩突然出现在奶奶的面前，喊着奶奶给她梳小辫，奶奶拿起梳子，仔仔细细的给两个女孩扎上小辫子，那两女孩说，奶奶，我们一块出去玩吧！你拽着我们的小手。奶奶一只手领着一个好久不见的娃娃，小带弟跟在后面，她们高高兴兴的出了大门。小女孩拽着奶奶说“我们去这边吧，奶奶！”她们按照小女孩的 旨意来到树林边上，可是，转眼间，两个女孩不见啦，只有两根红线还在奶奶的手里。奶奶突然有种预感，但不知道是福是祸，她催促小带弟赶快回家告诉了父亲，父亲心有余悸，再不敢肆意冒犯山神，他找来了老把头，一同来到村头，看到了手里拽着红线的奶奶，老把头好像明白了一切，几个人顺着红线找去.........
当他们顺着红线走了一段路，眼前没有老把头预料的景象，却出现了惊人的一幕，一条龙一样的东西卧在森林里，几个人看见的同时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往前走。老把头嘴里说着什么，双手合十，跪在地上拜了又拜，才起身慢慢向前走去。当他走到近前，原来是一棵段倒，（就是死了多年的老段树）身上长满了麟角一样的蘑菇，一片挨着一片，没有一点空隙，蘑菇的水分十足，活像一片片鱼鳞，整个段树身子，闪闪发光，活像一条巨龙卧在那里。虚惊一场。这个地方，对于老把头、老太婆（奶奶）都记忆犹新，并不是他们想像福地，而是痛心疾首的地方，小带弟的爷爷当年就死在这里。老太婆触景生情，哭了起来。正在此时，从树林里走出一位老夫人，双手扶起了奶奶，轻声对奶奶说；“你手里的两根红线，是你与老伴的生命线，他走得早，把寿命都给了您。”说完老夫人不见了。几个人还想从老夫人那里打听一些事呢，“怎么不见了！”围着那棵长满蘑菇腐朽段木，仔细的寻找，突然，两棵人参出现在眼前，一棵在树墩的左边，一棵在树墩的右边，两颗一样的高矮，一样的茎叶，顶着一样的花穗。红线拴在顶端的花穗上，一头攥在奶奶的手心里！
这正是；好有好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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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3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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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4 18: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