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背叛是生命进程中的必然:读慕容清玄《晴雪》
文\哑榴
晴雪丨(作者\慕容清玄)
一小堆雪，呈灰暗
在一隅里打盹
寒冷将冬天一分为二
一半的湖水溺死，薄雪的苍茫
一半在天空彳亍
热热闹闹的日子，摇着殷红的灯笼
夜甚是黑得不知所踪
目光，如同不忠实的仆人
尾随弥漫的雪
我一再强调内心的过分
浪漫或者背道而驰的热忱
我开始背叛
最初
就像雪背叛洁白
灰尘勾勒的
明媚而不忧伤的角落
这首诗，一出现，便将目光聚焦在一小堆雪。而且颜色灰暗。像有人在打盹。这一小堆雪被打上了尘世生活的烙印。
天气依旧寒冷。湖水结着冰，天空阴沉。寒冷将冬天一分为二，正是晴雪的征兆。
冬天被溺死，一片白色苍茫。天空迟疑着，正是冷暖空气拉锯的时令。
“热热闹闹的日子，摇着殷红的灯笼。"似乎是一派日出万里气壮山河的景象。这是晴雪的生命力迸发亢奋的状态。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理想状态。但理想一番之后呢？一一
“夜甚是黑得不知所踪
目光，如同不忠实的仆人
尾随弥漫的雪。"
夜幕降临。夜晚的灯光下，融化了的雪，让夜显得更黑。夜的目光，像个仆人。仆人也不忠实，只是尾随。写出了融雪之夜景，灯火烛照下的雪夜，无尽延伸。至于夜，喻之为不忠实的仆人，倒是很有味道。甩也甩不掉的尾巴一样，让雪逃不脱它黑色的追捕。
“过份的浪漫，背道而弛的热忱"只是主观意图罢了。雪会融化，按照夜的意图，雪消失，彻底消失，成为“不知所踪"的夜的黑。
“我开始背叛
最初
就像雪背叛洁白。"
我感到这正是此诗的立意。雪不可以永远冷冰冰，孤立于尘世之外。在夜色笼罩下，在夜这个仆人的“追踪"下，雪也无法坚守最初的洁白。像一个人说，全依了你，这下行了吧。
“灰尘勾勒的
明媚而不忧伤的角落"
“灰尘勾勒"的雪，非常具像。明媚，不忧伤，便是最好的结局。
再从上读下来，整首诗中一直像有一个黑色的“仆人"跟着，逼迫雪交出纯洁，交出洁白，归依尘埃。“内心的过份"则是一种自我审度。
一个过份浪漫的人，一个与尘世背道而驰的人，也像雪，无论走到何处，终究会被尘土染成尘色，被泥水蚀成夜色。而与尘世的最终妥协便成为必然。可喜的是这种妥协“明媚而不忧伤"。这是双向的妥协，让雪有了实质性的归宿。灰尘勾勒，用得非常好，我想像成一位母亲，给女儿设计了美好的归宿，而雪经历了尘土的洗礼之后，终究遂了母亲的愿望，也获得了如意的郎君。雪这个高洁之女儿，有了明媚的归宿。
雪的背叛，是晴雪的开始，也是天晴的结局。这种背叛，勿需指责。是一个生命体刻骨铭心的经历，只有经历过，才能感悟，让一个生命体悟透生命，从闭宫自守的封闭式的生命走向开放式的生命，从自我孤立的生命走向融合复杂的生命。
2019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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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7 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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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8 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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