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徐徐打开珍藏的一幅画
文/宗小青
1.
就要走了。我透过舷窗看你
朝着井口方向
哦！五个仙女轻轻落下
我坐在桌前
铺开一张白纸，铅笔
画一幅江南。眼前
阳光把树木，花影，投在墙壁
我有时踩着自己的影子，有时把它藏在身后
水东街的雕花木门，灯笼高挂着年意
白云轻轻飘过去
我还未曾走近你
二楼的女人，长发轻轻扬起
她看远处的桃花
看长巷走来一队旗袍女人
高跟鞋轻叩石巷
令古巷的温婉，添了几分生动
春雨洗过的太阳
让古镇新鲜而蓬勃
我站在巷口
远处，三两个路人擦肩而过
迎面走来的推车汉子
车上装着春节的欢喜
我站在长巷中间
右边粉墙黛瓦，左边雕花门窗
一扇一扇关闭的木门。空寥的巷子
打烊了。他们去和亲人团聚思绪缓缓归来，踏着春意
我在纸上画，柳色青青
我仿佛看见，一位裹着锦袍满头珠翠的妇人
从深宅款款走出
轻声唤：梅香，你看那边桃花可人
快与我折来插瓶
在大夫第门前
老街唯一的官宅
四百年的明月
给这徽派的青砖，黛瓦，马头墙。添了苔藓和金属的光泽
掌管盐务的官儿，看中这的风水
府邸建在横街－后来变成梅家祠堂
此时，天主圣母堂的钟声响起
教堂突兀的
立在整幅画上
游客和信徒在广场
看天上的烟火
灯光从门里透出来。圣母像，靠着墙壁
她沉默不语
2.
在这幅画中，我昼夜穿梭
分不清南北东西
我穿过清晨的雨丝
当铺街
像堡垒凸现
里面的人，穿绫罗
绫罗衫上，画银币，画万字不到头
男人赤脚穿短裤
走上台阶
是去担水，或是从铺子里出来
逐渐升高的石踏，他弯腰，低头
脚下的路
通向虚无的门
这座堡垒，左边只一个红色小窗
右边只留几个黑洞
像没有五官的脸上，生了方形的眼睛
墙角有几株菖蒲
泛出墨绿色的光泽。它紧贴着墙壁
我站在十八踏下
远处，穿西装的男人撑伞走下
女人却向阶上走去
绿石阶，红伞花
1，2，3……17，我数到18，正好踏上十八踏
这是通往水东码头的方向
3.
穿红衣的女人倚门站着
老妇人端着饭碗
与挑菜的老人
在曦光里遇见，微笑，问好
他正准备走进－司泰和饭店
这个二百多岁的老店
最初是歇脚，喝茶，打尖。后来
有了如今的繁华
时空交错着
这是水东镇新鲜和古老的对恃
古镇，夜里有皮影戏
一位老艺人在幕后操纵，旁边的男人
拨动琴弦
白色屏幕人影晃动
各涂粉墨登场，有人配音有人操纵
这些皮影人
在台上。上场，下场演绎悲欢
直到薄暮
传说乾隆私访到水东
来到井边
见周围屋舍俨然
井水清冽甘甜，龙心大悦
赐名：十八踏御井
我在白纸上画你，多像一只雕花的青铜器
我把这张画卷了又卷
在心底呼喊
我每年都想来看你
2019.2.7 |
发表于 2019-2-9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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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9 15: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