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与人生——方世开诗歌《磨刀》读后

方世开

文/山西  梦人

       人从生下来的那刻起就注定了有一天要独对人生。人生是什么？如果人生是一条路，那么这条路上坎坷必定要多于坦途，荆棘必定要多于花朵；如果人生是一场战争，那么我们要经历越来越激烈的战斗，面对越来越难强大的敌人。不要幻想一帆风顺，也不要希望总会是有贵人相助，经风历雨，披荆斩棘，这些就是人生的主要内容。面对人生中坚硬难捱的部分，我们需要更坚韧的意志；面对人生中残酷无情的敌人，我们需要拔出锋利的钢刀。

　　也许正是暗合了上述人生的哲理，我们常用磨砺和捶打来形容人生的历程。但正是这样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比喻激发了诗人方世开的灵感，在很短的篇幅里用朴实无华且无比精准的语言向我们揭示了磨刀与人生之间的所存在的精妙的联系。

　　这首题为《磨刀》的诗歌是以一位父亲给儿子告诫的形式缓缓展开的。“将一把新出炉的刀/放到磨石上打磨”，第一段便为全诗定下了基调——每一个新生命就是一把刚刚出炉的刀，刚出炉的刀仅仅是有了刀的雏形而已，既不光亮也不锋利，根本就派不上用场。为了应对将来的无法被代替的人生，必须要经历磨砺。

　　“先用粗磨石，磨去满身的黑/露出一些亮色，并磨出刃的雏形”，刃是刀的关键所在，相对照的便是一个人的真才实学，有了金刚钻才敢揽瓷器活，而要想练就真本领就必须敢于迎接挑战，敢于面对挫折，甚至伤痕累累也在所不惜。“然后用细磨石，一遍又一遍地荡/让刃口的锋利，足以应对生活的硬/甚至被粗磨石划伤的痕迹/也一并细细磨平”，练就真本领还需要坚韧不屈的意志，需要足够的耐心，一遍遍的细磨才能使刀刃变得足够锋利，同时细磨的过程可以打掉先前粗磨留下的一些毛刺，刀口变得光滑。

　　但是，要想把自己磨成一把锋利无比、游刃有余的刀，只是果敢，肯下苦功夫，只是有坚韧的意志还是不够的。磨刀的过程中需要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水。因为水的存在，那些磨刀过程中产生的热被及时带走了，而那些热对于刀刃来说却是致命的，因为热量积聚到一定程度就会让刀刃退火从而失去刚性。同样在这个磨砺人生的过程中也需要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智慧。智慧不但可以让人戒骄戒傲，保持一种冷静平和的心态，而且可以让人区别开果断与武断，区别开义气与正义，让人明白过犹不及的涵义，不仅要学会进而且要学会退……

　　“最后，一把刀是否适用/就交给日子检验了”。经历种种磨砺，刀终会派上用场，诗歌以一个同样充满了智慧的结尾戛然而止，一个“检验”给人警醒而又让人深思。反复阅读此诗，忽然感觉诗歌本身就像一把锋利无比、游刃有余的刀，以无比精准的角度切入了诗人对人生的思考。诗歌即是给儿子的告诫，也是对自己的总结，同时又将刀锋延展至每个读者的思绪里，让人不得不去思考一下自己磨得这把刀是否适用？是否经受住了生活的检验？

　　又其实，一把刀即使已经磨好，也难以保证在使用过程中不会变钝或者卷刃，这个时候还必须停下来再上磨刀石，也许只是细磨几下就行，也许还需要再次用到粗磨石。每个人选择的人生之路各不相同，其人生目标有大有小、有远有近，这些差异也注定了不同的人需要的不同规格、不同等级的刀。如果你定位的人生目标非常高远，那就沉下心来吧，因为也许你的那把刀需要用一生的精力去磨砺。为了迎接那个终极挑战，遭遇再多的苦难、再大的挫折也算不了什么，人生既是一块试刀石又是一块天然的磨刀石，那些苦难与挫折无非就是一块块或粗或细的磨刀石罢了。


附方世开原诗：


磨刀
——给儿子

将一把新出炉的刀
放到磨石上打磨

先用粗磨石，磨去满身的黑
露出一些亮色，并磨出刃的雏形
然后用细磨石，一遍又一遍地荡
让刃口的锋利，足以应对生活的硬
甚至被粗磨石划伤的痕迹
也一并细细磨平

学会利用水吧
让磨刀的过程足够润滑
去掉致命的热

最后，一把刀是否适用
就交给日子检验了  

方世开

以本篇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