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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世间再无流沙河(十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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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2 14:1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愿世间再无流沙河(十四行)

连巴金也未能幸免
违心写过批胡风的文字
而疏离了的“星星诗案”
二十四个人被陷害
唯独流沙河开脱了自己

像狗一样生活着
后来又混得风生水起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流沙河从来不忏悔
他将罪恶一直带到了死

呜呼!共残主义
都是一些熟悉的套路
愿世间不再有流沙的河
摧残人性的沉疴不再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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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9-12-2 14:12 | 只看该作者
    流沙之外,尚有蜿蜒天河

      作者:糠糠壳儿

  好久没更了。今天讲个文学和诗的故事。

  这个故事,发生在1957年前后。但要想把它讲圆润的话,得从1936年的另一
个故事开始。

  一

  1936年8月,上海。一个叫徐懋庸的青年公号写手,给他的偶像、公号界顶
级流量——鲁迅,写了一封信。

  这年徐同学只有25岁,却已是一枚公号狗新星,杂文风格酷似偶像,以至于
时人都以为鲁大师最近换了件名叫“徐懋庸”的马甲在推送,一时传为美谈。

  大师也很欣赏这个小朋友啊,经常提点一二不说,就连小朋友新出的书,大
师也慨然应邀,替他写序。

  年轻人这就有点飘了,就以为跟大师说话可以没轻没重了。于是在这封信里,
他用表面恭敬、内里攻讦的语言,对大师开了火:

  第一,先生给胡风、黄源、巴金这样的人做后盾,让革命青年们与这帮从政
治立场到人品都有问题的文坛败类作斗争时,感到了“绝大的困难”;

  第二,文艺界明明已经打出了“国防文学”这面旗帜,胡风等人居然还要提
出一个“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的口号对着干,这就叫破坏抗日统一战线;

  而先生竟然还“与此辈为伍,而不屑与多数人合作,此理我实不解”。

  二

  上面这段话,非中文专业出身的朋友可能不太好理解。简单地讲,这就是中
国现代文学史上著名的“两个口号”之争。

  争什么呢?争抗战时期文学艺术界的话语权和领导权。

  争执的双方,其实是一个战壕的战友——都来自已经解散的左联,也就是
“中国左翼作家联盟”,三十年代前期我党领导的一个全国文艺界的武林,不,
文林大会。公推的文林盟主嘛,就是鲁大师。

  左联为什么解散呢?因为“九一八”之后,全面抗战一触即发,迫切需要建
立打破政党和政见分歧的民族统一战线,文艺界也不例外。

  原本以跟党国争夺宣传舆论阵地为宗旨的左联,自然就完成了历史使命,要
打开大门,团结大伙同去宣传抗战救亡。

  所以,原左联的青年骨干,一个名叫周扬的年轻人,中共党员,牵头喊出了
“国防文学”的口号,想用这个不带政治色彩的概念来统战文艺界。

  这当然是极好的。可是另一个原左联大将、非党员胡风不这么看。他总觉得
“国防文学”这个提法有点low,于是牵头喊出了另一个口号——“民族革命战
争的大众文学”。

  这个逼格就要高很多,内涵外延都有了,形式上也很fashion,符合三十年
代说话的潮流。

  老实讲,两个口号本质上没有太大差别,出发点都是要为抗战而创作;

  但两边就是互相不服,天天打嘴仗笔仗,连日本人都看傻眼了,不知道这帮
中国公号狗要闹哪样。

  周扬和胡风之间,据说也有私人恩怨,前者甚至还凭空诬陷过后者,关键是
还穿了帮,连鲁大师都知道了。

  知不知道也无所谓啦,因为大师的态度一直很鲜明:两个口号都行,你们硬
要我选的话,我选胡风,因为他那个更有利于团结大多数。

  结果周扬的战友徐懋庸出于革命的义愤,实在忍不住,跳出来向神一般存在
的偶像叫板了。

  三

  徐懋庸没料到后果有多严重——

  已近弥留之际的鲁迅看了这封信,勃然大怒,调动了回光返照般的智慧和文
采,口述了一封字数几倍于徐信的回信,标题叫做《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
线问题》。

  照例,这是一篇海量派送匕首和投枪的战斗檄文,原文太长,你们自己百度
去。总之,先生洋洋数千言,核心只有两个意思:

  第一,两个口号都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成天不干实事、专门挑动两个口号之
争的废青;他们不是民族主义,也不是共产主义,都是宗派主义。

  第二,至于你,徐懋庸小盆友,你不光是宗派主义,你还是个“恶劣的青
年”,人品真的感动到我了……

  可怜的25岁男孩徐懋庸,看到这回信后,据说在旅馆里伤心地哭了一整天,
认为自己彻底完蛋了,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这个沉重的思想包袱被他一路背到了延安,直到某一天伟大领袖亲切接见了
他,说了一句:

  这是革命阵营内部的争论,不是敌我矛盾,放心放心。

  于是徐懋庸同学便放下心来干革命,解放后官至武汉大学党委书记、副校长,
以及教育部副部长,前途光明。

  可是到1967年就完了。就因为曾经力挺周扬、叫板鲁迅,他被打成了现行反
革命,备受摧残,死后才得以平反。

  四

  是不是觉得这徐懋庸点儿背,很冤呀?

  呵呵,这才哪儿到哪儿呀。他和鲁迅的信里不是还提到了好几个人吗?里面
还有更背、更冤的。

  比方说那位“国防文学”话事人周扬。此人在解放后当上了中宣部副部长、
文化部部长。他在1966年后被打成了反革命,导火索跟徐懋庸差不多,都是敢跟
鲁迅面前撒野。

  鲁大师素来不喜欢周同学。在给徐懋庸那封回信里,他用极具辨识度的笔法,
写了一段画面感炸裂的文字:

  一位名人约我谈话了,到得那里,却见驶来了一辆汽车,从中跳出四条汉子:
田汉、周起应,还有另两个,一律洋服,态度轩昂,说是特来通知我:胡风乃是
内奸,官方派来的……

  田汉不用说了,周起应就是周扬,另外两条汉子则是夏衍和阳翰笙,你中学
的时候应该学过他们写的课文的。

  其实那天四条汉子不是去砍人的,而是去向鲁盟主汇报工作的。就这样都能
被描写成黑社会,可见盟主对他们有多厌恶。

  所以多年后,当伟大领袖的夫人拿死去的鲁迅当辟邪神像和压路机时,以周
扬为首的四条汉子,还有徐懋庸这种小人物,自然都被整得死去活来。

  那么理论上讲,鲁迅力挺的胡风、黄源、巴金等等优秀青年,就应该没事了
吧?你看,大师白纸黑字写的嘛:

  我倒明白了胡风鲠直,易于招怨,是可接近的,而对于周起应之类,轻易诬
人的青年,反而怀疑以至憎恶起来了。

  呵呵,没用的。早在1955年胡风同学就先倒了霉,成了“胡风反革命集团”
首犯。在伟大领袖直接指挥下成功打掉这个犯罪集团的操盘手,就是周扬,周起
应同学。

  你看,这就是那个年代的精彩:鲁迅喷的人,是反革命;鲁迅赞的人,还特
么是反革命。

  结果一个反革命,干掉了另一个反革命,制造了建国以来中国文坛第一冤案,
牵连两千多人,冤死者不止一个两个。

  我们自古以来,从不缺这样的戏码。都是熟悉的配方,都是熟悉的味道。

  五

  好了,时间已经接近1957年,该进入今天本来要讲的那个故事了。

  鲁迅的《答徐懋庸》发表后两三年,湖南长沙一个14岁的少年捧着这篇雄文,
读得爱不释手。

  这少年虽然才上初中,但自幼喜爱读书、博闻强记,跟徐懋庸一样,是鲁大
师麾下一枚超级小迷弟。

  大师已逝,但他笔下那个鲠直而玉树临风的胡风,仍让少年心向往之。这是
他第一次知道“胡风”这个名字。他绝对没有想到仅仅十多年后,他的命运就会
与这位从未谋面的大人物紧密相连,纠缠得死去活来。

  橘子洲头这位同学少年,名叫周天哲。

  1944年,豫湘桂战场大溃败,周家老少七口一起离乡逃难,一路逃到了贵州
独山,忍饥挨饿,狼狈不堪。所以不满20岁的周天哲,必须去挣钱养家。

  正巧,独山邮局门外贴了一张招聘启事,说军事委员会下属无线电特训班招
学员,管吃、管住、发饷、结业后包分配工作。周天哲想都没想就报了名。

  等他进去才发现,这不是蓝翔技校,而是军统特务培训班。于是学了一年后
他找机会跑到了南京,凭着一手好文章进了报馆工作,很快就成了我党地下党员。

  可是,这整整一年的军统特训班经历,已经给他埋下了一颗雷。

  六

  1954年,国家在搞“肃清内部反革命”的运动,简称“肃反”。这个时候,
周天哲同学已经从《川南日报》调到了四川省文联工作。

  他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叫石天河。

  肃反运动中,每个人都必须把自己8岁以后的所有出身经历都详细写出来,
每一步还都得有证明人,以达到层层织网、相互印证的效果。

  石天河同学就被卡在了那颗雷上——你在军统那一年,到底干了些什么?

  尽管找到了差不多一打的证明人来自证清白,还是难以过关。这个30岁的年
轻人急于向党表忠心,慌不择路之下,抓到了胡风这根救命稻草。

  这时候,胡风已经快完蛋了。他从“左联”时期就一直坚持所谓现实主义的
文学创作理念,老是喜欢讲“文学要写真实的东西,不要回避阴暗面”;

  文学要讲真话,这当然没错。可是在1950年代你还敢这么讲,还敢写成长达
30万字的所谓“意见”来叫板,这就叫吃了豹子胆。于是,全国掀起了批判胡风
反动文艺思想的热潮。

  石天河其实一直认为胡风是对的。从1948年起,他读过胡风的几乎全部著作,
特别欣赏和崇拜胡风的才华,尤其是胡的一首讴歌社会主义建设的诗——《时间
开始了》,可以说打开了石天河诗歌创作的一扇灵感之门。

  可是眼下顾不得这许多了。为了过关,只好昧着初心,拿胡风当投名状了。

  七

  可胡风的许多话都没毛病啊,无从下嘴。石天河想来想去,找了一个小得不
能再小的点来切入——

  胡风说,感情这东西是人的天性,是不好给它划阶级成分的。这纯属谬论,
因为连他的恩师鲁迅都说过:贾府里的焦大,是不会爱上林妹妹的。

  这篇“大家来找茬”的凑数作文,最后在《四川日报》上发表了。虽然火力
严重不足,总算视角独到,成功地掩护作者过了一关。

  可是石天河同学并不开心。因为从少年时代读鲁迅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
“是非”是个什么东西。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特孙子的事——

  落井下石,拿人家的血染自己的红顶子。

  其实在那个时候,不止他一个人这么干过。就连鲁迅那封信里与胡风并列的
好学生——巴金,也被迫写了一篇诛心檄文:《必须彻底打垮胡风反党集团》。

  对,1955年5月,胡风的问题已经从“反动学术思想”升华到了“反党集团”
这个高度,内部矛盾彻底变成了敌我矛盾。他完蛋了。

  30多年后,垂垂老矣的巴金用极尽忏悔的文字,写下了《怀念胡风》这篇著
名的文章。里面有这几句话:

  五十年代我常说做一个中国作家是我的骄傲。可是想到那些“斗争”,那些
“运动”,我对自己的表演(即使是不得已而为之吧),也感到恶心,感到羞耻。

  今天翻看三十年前写的那些话,我还是不能原谅自己,也不想要求后人原谅
我。

  这就叫人性与理性的回归。虽然等了30年,也不算晚。

  咖位比巴金低不少的湖南文人石天河,却连3年也等不得。他一向自称“湖
南蛮子”,惹急了瞅谁都是一堆肉;

  终于,1956年冬天的某一天,他在一个文学青年私下聚会的场合里公开喊了
一嗓子,完成了思想与道德的自我救赎:

  我根本不相信胡风是反革命。

  八

  1957年元旦,四川文联主管的《星星诗刊》创刊了。这是一本在全国都有影
响力的专业诗刊。

  《星星》的核心团队有4个人:编辑主任叫白航,执行编辑就是石天河,此
外还有两个编辑,一个叫白峡的青年诗人,一个叫余勋坦的诗坛新秀。

  当然,今天你们都知道了,这位余编辑还有个笔名,叫作流沙河。那年他25
岁。

  石天河与流沙河,年龄相差7岁,志趣相投,三观相近。那时候党中央已经
提出了“双百方针”,文艺界提倡破除教条主义、放宽题材限制,形势相当好;

  而诗这个东西,从古到今都自带批判属性,用它来贯彻双百方针、反映人生
与社会百态包括过去不准碰的“阴暗面”,简直不要太合适。

  于是,四川这两条“河”水乳交融,非常来劲。年龄较长、学养更深的石天
河,曾以半师半友的身份深情地对有才青年流沙河说过:

  以前还没注意到你,现在我开始喜欢你了。

  流沙河同学没有辜负前辈这份厚爱,很快拿出了一首响当当的散文诗——
《草木篇》,由石天河拍板,发表在了《星星》第二期上。

  这是一首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排得了座次的诗。倒不是说它艺术成就有多高,
而是因为它引发了建国后诗坛第一起大冤案——

  星星诗案。

  九

  “诗案”这个词,宋史里出现过,乌台诗案嘛。你能想象将近一千年后,它
还会出现在当代中国吗?

  血气方刚的流沙河,在《草木篇》里拿“白杨、梅花、仙人掌”这种坚韧而
高洁的意象,与“藤、毒菌”这种狠毒而龌龊的意象相对比,为被打倒的坏分子
张目、恶毒攻击党和革命群众的意图,实在是赤裸裸。

  他很快就成了连“藤”都不如的“大毒草”。

  他不服,说自己只是反教条反官僚,木有反共反人民。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

  石天河也写,其他人也写,一时间各地涌现出大批知名诗人文人,争相写作
文力挺《草木篇》和《星星》。这些作文当然发不出来,这帮天真的孩纸便准备
自行油印,自行派发。

  这下事情搞大了。因为形势已经陡变——“双百”完成了历史使命,波澜壮
阔的“反右”开始了。

  更吓人的是,伟大领袖点了《草木篇》和流沙河的名,暗示只有与我党有
“杀父之仇”的人,才能写出这种东西。

  父亲的确被人民政权镇压了的流沙河,在无休止的批斗会上率先崩溃了。
1957年七八月间,他写了一份长达一万二千字的《我的交代》,向组织上坦白并
检举了一个重大情况:

  四川文艺界存在一个以石天河为首、流沙河等20多人为成员的“反党集团”。

  光这还不够。流沙河还有证据——石天河以及另一位文学青年徐航,都曾给
流沙河写过夹杂有同情胡风言论的信;

  这些信被他交给了《文汇报》,发了很大一版,前面还加了编者按:军统特
务石天河怎样照抄胡风经验进行反革命活动云云。

  1944年埋下的那颗雷,加上胡风这把料,石天河还能往哪里跑。

  十

  《我的交代》之所以长达一万多字,是因为流沙河同学记性好,把大半年里
石天河在各种场合、以各种语气跟他说过的反动言论,都原音重现了出来;

  虽然多数场景里都有他本人在附和帮腔,但很明显,石天河是主,而他是从。

  党的政策嘛,历来是首恶必办,胁从不问。

  石天河无法原谅流沙河的原因,还不止这一点。在《我的交代》里,流沙河
点了大约24个“反党集团成员”的名,而实际上,这些人里绝大多数都是《草木
篇》出事后跳出来声援他的人。

  多年后石天河写了一首诗,依旧意难平。其中有两句是这样:

  君自惜身无可议,人来护尔反操戈。

  叫人怎么原谅呢?

  面对夺命的批斗会,石天河决定不再为了自保而做骂胡风之类的亏心事。有
一次他估计扛不过去了,便带上了一本最喜爱的《罗曼·罗兰文集》,以及一把
用手帕包好的水果刀,准备好了谁敢打他就捅谁一刀,然后当场自尽,死在罗曼
·罗兰的怀抱里。

  还好,这一幕没有发生。

  十一

  “星星诗案”结案了。

  24个反党集团要犯中,首犯石天河,现行反革命加极端右派分子,判处有期
徒刑15年。实际上,他在四川著名的雷马屏坐了差不多23年大牢,直到1980年才
彻底平反;

  此外还有储一天等4人,分别被判有期徒刑。其中有个叫万家骏的,后来竟
然还被改判成死刑,幸好那会儿已是1976年了,四人帮垮在了前头,他才侥幸捡
回一条命。

  另外还有18人被判劳教,说白了跟前边几个没啥区别,不到三中全会之后,
一个都别想出来。所以其中有两个文人,一个叫张望,一个叫邱原,都没能熬过
去,自杀了。

  这才23个呀。对,还有一个,流沙河。排名仅次于石天河,二当家的。

  他没有被判刑,也没有被劳教,而是拿到了唯一一个宽大名额——划成右派
是跑不掉了,不过可以留在四川文联机关管制劳动,做一些看稿之类的编辑工作。

  原因不用再解释了吧?

  1966年以后,他还是被贬回四川金堂农村,戴着右派帽子,在监督下拉了十
多年的大锯。没有这段生活,也就没有后来那本著名的《锯齿啮痕录》。

  度过劫难的流沙河,从80年代开始进入了创作的井喷期,写诗,写诗评,写
散文,写纪实文学,做文字研究。著作等身,质量也相当高,配得上诗坛文坛一
代名家的称号。

  他也回忆过当年的右派生涯,字里行间不乏沉痛与思考。

  然而,他从来没有公开讲过自己在“星星诗案”中被迫做过的事、写过的字。
所以,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歉意。

  如今更是没有这个可能了。因为就在前几天,流沙河先生驾鹤西去,享龄88
岁,可称高寿。

  十二

  流沙河这一去,当年“星星”那24个人里,极有可能,就只剩一位在世了。

  你们想不到吧?这个人就是“首犯”石天河。我前面说过,他比流沙河年长
7岁,今年已是95岁高龄,如封面图所示,一切安好。

  巧得很啊。我前面好像还说过,鲁迅在《答徐懋庸》里力挺过三个优秀青年,
除了胡风、巴金,还有一个黄源是吧?

  这个黄源,是个精通俄语、日语的文学翻译家。徐懋庸骂他“没有思想,只
靠捧名流为生”,“一副谄佞之相”,结果被鲁迅劈头盖脸骂了回去。

  鲁迅没有看错黄源。就是这个“谄佞之辈”,1966年后有人逼他攀咬巴金以
换取宽大处理,他一翻白眼,车轱辘话来回说:

  鲁迅先生早对巴金有过结论,你们翻书去呀。

  黄源因此吃够了苦头。不过他没被整死,最后活到了98岁,2003年方才离世。

  比他还能活的,是勇敢忏悔的巴金。你们知道的,老爷子活了101岁,2005
年才去往天国。

  面对时代的恶流,大多数人都无力相抗,最终逃不过被冲成遍地沙粒的命运。
可是,你一定要相信在这流沙之外,始终会有那么一些闪亮如星的人,聚成天河
滚滚,不竭不息。

  所以我想,石天河先生的寿命,必定令人期待。

  十三

  1979年底,石天河即将平反,可很难再回到四川文联去接着搞《星星》了。
这时候,一所名叫江津师专的新办大学,热情邀请他去该校中文系教书。

  学校地处如今重庆市永川区郊外,背靠一座黄瓜山,面朝一座卫星湖,虽然
偏僻简陋,却恰是一处风景宜人的做学问之地。

  石天河来了,做了一个大学教授,专注于文学与诗学理论研究和教学,与曾
经热爱的诗歌创作渐行渐远,从此少有圈外人知。

  这与流沙河的高光轨迹形成了鲜明反差。从1957年8月起,这两个曾经亲密
无间、亦师亦友的诗界先锋,就再也没有交集。

  过了几年,江津师专改了个名字,叫做重庆师专。又过了几年,1994年,重
庆师专中文系来了一个新生,你们不知道,那就是我。

  对,我也是石天河先生的学生。

  所以我觉得,我是可以写今天这个帖子的。这个帖子之所以这么长,原因只
有一个:

  好好写历史,不是为了向逝者讨说法,而是为了提醒我们的同辈和后辈,大
家一齐努力,推着这个国家一直向前走;

  永远不要再回到那样摧残人性的年代。

(XYS2019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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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9-12-3 08:3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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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9-12-3 14:58 | 只看该作者
赏读好诗。问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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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3 15:49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学习,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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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主| 发表于 2019-12-3 16:35 | 只看该作者

感谢提读~随手涂鸦~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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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9-12-3 17:01 | 只看该作者
武林高手 发表于 2019-12-3 16:35
感谢提读~随手涂鸦~惭愧!

欣赏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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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主| 发表于 2019-12-12 14:33 | 只看该作者
姚波 发表于 2019-12-3 14:58
赏读好诗。问好!老师。

我们不能轻易原谅

                        ·方舟子·

  前几天四川著名诗人流沙河以88岁高龄去世,媒体、网上都是一片追思、颂
扬之声,甚至有人宣布成都从此没有了灵魂。这些追思文章都提到流沙河在1957
年因“星星诗案”被打成右派,文革期间下放农村监督劳动,80年代才平反重返
诗坛,遭遇令人同情。但石天河的学生糠糠壳儿在《流沙之外,尚有蜿蜒天河》
一文中详细介绍“星星诗案”的前因后果,让人知道流沙河在其中的表现并不光
彩。

  “星星诗案”的起因是流沙河在《星星》诗刊发表的一组诗《草木篇》被批
为“大毒草”。当时流沙河在《星星》诗刊的上级石天河撰文为流沙河辩护,全
国各地还有一批诗人、文人撰文支持《星星》和流沙河。但在毛泽东点名批了
《草木篇》和流沙河之后,流沙河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写了一份长达一万二千字
的《我的交代》,揭发四川文学界存在一个以石天河为首的24人的“反党集团”,
把他们私下的“反党言论”一一汇报。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在《草木篇》被批判
后出来声援他的。

  随后,首犯石天河被判处15年徒刑,实际上坐了23年牢,1980年才平反,到
江津师专(后来改叫重庆师专)当教师。另有4人也被判刑,还有18人被判劳教,
其中两人自杀。只有流沙河获得宽大处理,被划为右派后留在文联机关工作。

  流沙河在80年代获平反后成了著名诗人。他绝口不提他当年在“星星诗案”
中的“立功表现”,更不会反省、忏悔。别人提到“星星诗案”,也只把流沙河
当成受害者,有的是不知内情,有的是知道但认为那是时代的罪恶。糠糠壳儿说
他写此文的目的是:

  “好好写历史,不是为了向逝者讨说法,而是为了提醒我们的同辈和后辈,
大家一齐努力,推着这个国家一直向前走;永远不要再回到那样摧残人性的年
代。”

  但是,即使在一个摧残人性的时代,当厄运降临时,一个人也可以根据良知
做出选择。坚强者一个人扛下来,软弱者为了自保也许会牵连他人,但只要良心
未泯,就应该能不说就不说,尽量不要殃及别人。只有卑鄙者才会为了立功主动
出卖老师、朋友、同事,而且多多益善。所以无论在什么样的时代,像流沙河那
样卖友求荣,把帮过他的人全部出卖,甚至夸大其词添油加醋,由受害者变成帮
凶的,都只能视为不可原谅的奸人。就像石天河诗中所言:“君自惜身无可议,
人来护尔反操戈。”

  当然,在“星星诗案”中,流沙河最多算是帮凶。这个案子是谁具体负责的?
负责者在处理时是从严还是从宽?虽然该案是毛泽东钦点,但他并没有具体要求
怎么处置这些人,办案者有宽严取舍的余地。但按照“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的
传统,从处理结果看,办案者是从严的。因为人们只怪罪于时代,这些作恶者就
被原谅了,甚至连他们的名字也没人提了。当年的冤假错案,大致也都是这么被
对待的。

  摧残人性的时代并没有完全远去。高墙之内,还有的是种种罪恶。作恶者会
说自己是奉命行事,但那不能做为作恶的借口,因为奉命行事也可以有所选择,
可以消极抵抗,也可以积极主动,甚至还可以比命令执行得更严酷。如鲁迅所言:
“暴君治下的臣民,大抵比暴君更暴。”“暴君”只是要把人打一顿,“臣民”
却一棍子打死。“暴君”只想抓一名首犯,“臣民”却抓出24人集团。“暴君”
只想关你251天,“臣民”却关你五年半还不放。“暴君”只想删帖,“臣民”
就给直接封号。

  如果我们把这都当成时代的错,就那么轻易原谅,就是在纵容、鼓励作恶,
作恶者永远不必担心将来有一天会被清算,就会更加凶暴。我们记下历史,既是
为了警示来者,也是为了追究逝者。即使作恶者生前躲过了清算,也难逃历史的
谴责,因为历史耻辱柱,本来就是为这些人准备的。

  2019.12.3.

(XYS2019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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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主| 发表于 2019-12-12 14:34 | 只看该作者

                  我们不能轻易原谅
                        ·方舟子·

  前几天四川著名诗人流沙河以88岁高龄去世,媒体、网上都是一片追思、颂
扬之声,甚至有人宣布成都从此没有了灵魂。这些追思文章都提到流沙河在1957
年因“星星诗案”被打成右派,文革期间下放农村监督劳动,80年代才平反重返
诗坛,遭遇令人同情。但石天河的学生糠糠壳儿在《流沙之外,尚有蜿蜒天河》
一文中详细介绍“星星诗案”的前因后果,让人知道流沙河在其中的表现并不光
彩。

  “星星诗案”的起因是流沙河在《星星》诗刊发表的一组诗《草木篇》被批
为“大毒草”。当时流沙河在《星星》诗刊的上级石天河撰文为流沙河辩护,全
国各地还有一批诗人、文人撰文支持《星星》和流沙河。但在毛泽东点名批了
《草木篇》和流沙河之后,流沙河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写了一份长达一万二千字
的《我的交代》,揭发四川文学界存在一个以石天河为首的24人的“反党集团”,
把他们私下的“反党言论”一一汇报。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在《草木篇》被批判
后出来声援他的。

  随后,首犯石天河被判处15年徒刑,实际上坐了23年牢,1980年才平反,到
江津师专(后来改叫重庆师专)当教师。另有4人也被判刑,还有18人被判劳教,
其中两人自杀。只有流沙河获得宽大处理,被划为右派后留在文联机关工作。

  流沙河在80年代获平反后成了著名诗人。他绝口不提他当年在“星星诗案”
中的“立功表现”,更不会反省、忏悔。别人提到“星星诗案”,也只把流沙河
当成受害者,有的是不知内情,有的是知道但认为那是时代的罪恶。糠糠壳儿说
他写此文的目的是:

  “好好写历史,不是为了向逝者讨说法,而是为了提醒我们的同辈和后辈,
大家一齐努力,推着这个国家一直向前走;永远不要再回到那样摧残人性的年
代。”

  但是,即使在一个摧残人性的时代,当厄运降临时,一个人也可以根据良知
做出选择。坚强者一个人扛下来,软弱者为了自保也许会牵连他人,但只要良心
未泯,就应该能不说就不说,尽量不要殃及别人。只有卑鄙者才会为了立功主动
出卖老师、朋友、同事,而且多多益善。所以无论在什么样的时代,像流沙河那
样卖友求荣,把帮过他的人全部出卖,甚至夸大其词添油加醋,由受害者变成帮
凶的,都只能视为不可原谅的奸人。就像石天河诗中所言:“君自惜身无可议,
人来护尔反操戈。”

  当然,在“星星诗案”中,流沙河最多算是帮凶。这个案子是谁具体负责的?
负责者在处理时是从严还是从宽?虽然该案是毛泽东钦点,但他并没有具体要求
怎么处置这些人,办案者有宽严取舍的余地。但按照“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的
传统,从处理结果看,办案者是从严的。因为人们只怪罪于时代,这些作恶者就
被原谅了,甚至连他们的名字也没人提了。当年的冤假错案,大致也都是这么被
对待的。

  摧残人性的时代并没有完全远去。高墙之内,还有的是种种罪恶。作恶者会
说自己是奉命行事,但那不能做为作恶的借口,因为奉命行事也可以有所选择,
可以消极抵抗,也可以积极主动,甚至还可以比命令执行得更严酷。如鲁迅所言:
“暴君治下的臣民,大抵比暴君更暴。”“暴君”只是要把人打一顿,“臣民”
却一棍子打死。“暴君”只想抓一名首犯,“臣民”却抓出24人集团。“暴君”
只想关你251天,“臣民”却关你五年半还不放。“暴君”只想删帖,“臣民”
就给直接封号。

  如果我们把这都当成时代的错,就那么轻易原谅,就是在纵容、鼓励作恶,
作恶者永远不必担心将来有一天会被清算,就会更加凶暴。我们记下历史,既是
为了警示来者,也是为了追究逝者。即使作恶者生前躲过了清算,也难逃历史的
谴责,因为历史耻辱柱,本来就是为这些人准备的。

  2019.12.3.

(XYS2019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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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主| 发表于 2021-4-19 06:49 | 只看该作者
再来找糠糠壳儿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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