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铁到地面
从地铁上来
沿途的摄像头瞄准我们
集中火力射击
一群从地狱上来
急于投胎的大鬼小鬼
男鬼女鬼，老鬼少鬼
冒着枪林弹雨
前赴后继，义无反顾
只要能够见到阳光
哪怕死上一百次
又有何惧
秘密
其实，就算我不说
你也可以慢慢熬到明白的那一天
所谓天堂，不过是
地狱的倒置。那么
地狱，应该就是
天堂的沦陷。世界
不是我怀疑一切，而是人间
没有给我相信的理由
神啊，如果你能拾起地下凌乱的骨头
让它们重新回到自己的人生，那么
我愿意见庙就拜，遇佛就跪
嘘—嘘—嘘
肥胖的僧侣就在旁边
睁着一双警惕的眼睛
他那两片擅长诵经的嘴唇
又在念念有词
驿道
这是哪一朝哪一代的驿道，没有人说得清
人们只是说，一路向北，向北，再向北
就可抵达京城。我不知道他们所说的京城
是指长安，洛阳，开封，还是北京
我的这些穷乡亲不管这些，依旧
坐在路边的古槐树下，津津有味地
谈论远方的皇帝和他的三宫六院，却没有人
见过驿道终点的帝国与金碧辉煌的宫殿
他们从春天谈论到秋天，然后是一场雪
封住了宽阔的驿路，也封住了他们的嘴巴
树叶
我所见过的树叶，大抵
都是这样的——
它们攀上或大或小的树枝
只要有风吹来，它们就
争抢着鼓掌，乐此不疲
秋天到来的时候，它们
被季节委弃于地，无一幸免
这多像会场上的那些与会者
一边睡眼惺忪，一边鼓掌
走出会场，他们压低声音
对着演讲者的背影，指桑骂槐
真是春风吹又生啊！来年春天
众多的叶子，又攀附上或大或小的树
一群似曾相识的树叶，在风的唆使下
又开始了漫长的鼓掌生涯
找食的流浪猫
小区的垃圾桶里，一只脏兮兮的
流浪猫，在翻找着食物
不时抬头警醒地张望，仿佛自己
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勾当
在这深秋的寒风里，我最终
没能忍住，大声咳了出来
流浪猫如惊弓之鸟，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亲爱的小猫，其实当年
我也有过和你相似的经历，为了填饱肚子
不惜放下自我，做一些被人视为下贱的活计
及今思之，我只感到心酸，但
绝不脸红
观菜市场杀鸡
拔掉鸡脖子上的毛，横着一刀割断它的气管
鸡张大嘴巴，却叫不出声来。血流飞溅
鸡在地上扑腾了几下，片刻就气绝而亡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到
剧烈的疼痛，正在我的喉结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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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10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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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10 16:42
楼主
发表于 2019-12-11 19: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