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窗
那片桃花开了吗?那片桃花?
你知道的。
——我看到堰坝,一点一点朝我推进,
阳光拔地而起。
恍惚。而后不停咳嗽。
万花筒
春天,蜷缩进一个长长的硬纸筒里。
拿起它,向远处看。
对首先是花朵,感到愤然。
让人忧伤的,以后,全是花朵——
一群一群的女人,堆在枝头。炫耀寂寞。
干净的玻璃窗。
干净的男人们没能使她们怀孕。
她们脱光衣服。
使身体发亮,她们选择被风吹来吹去。
想入非非
都是花的错,过度浪费颜料。
又觍着脸,迷着眼。
有人产生幻觉。大地一直向西倾斜。
他们怕来不及,一个一个抓住,藏进衣服口袋里,
等没人的时候把它们吃掉。
一种病
她仔细数。
从上到下,三盏;
从下到上,四盏。
数了多遍。
一直数。
数到恐慌——
为多出的那盏灯。
第二天清晨,她急急地爬起来,再数。
她看见,他在最高的楼顶上,浇他的花园,
四下喷射的水线。
水管子连着一个巨大的花洒。
“巨大的花洒”,她突然哭泣起来,
为昨晚上的雨——
她冲到浴室门口,里面的雨,还在下。
春日
有许多太阳在街上闲逛。
我露出尾巴。我们都露出尾巴。
伸展开,摇摆,上翘。各式各样的尾巴。
我不需要树枝,更不需要森林;
不需要道路和家。
不想走了,随地小睡,把尾巴枕在脑袋下,
我挑了个毛绒绒的。
里面没藏着野果和青草,没藏花,
藏了一百张嘴,跟自己吵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