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一首诗及诗或散文诗之问

冰雪客

                                                                          进入一首诗及诗或散文诗之问
                                                                           ——评林莉诗作《雁群飞过》
                                                                                    文/冰雪客


      笔者对林莉并不是很了解，没有深入地读过她的作品，因此以一般的诗歌爱好者或者读者的视角和姿态来说她的一首诗，但求可以保持更为放松的状态。
      这首《雁群飞过》我是喜欢的，就像走过许多路之后终于找到似曾相识的故人，仿佛是对所有类似经历印象的一次缝补和提纯，通过诗人的发现来弥补自己体验的缺憾。概括地说，看过无数次的北雁南飞，听过许多次的雁叫西风，但与雁过的关系之中，也只是它飞它的，我看我的、听我的，没有建立过特别的观照关系。换一种说法，即便类似的场景重复出现，也没有一次触动过写作机制，甚至没有在脑际呈现诗意的图式及体验。和笔者类似的读者，在读到这首诗的时候，是否也有同样的想法呢，特别是如笔者一样是诗歌爱好者而言。
      来看这首诗。完全按时间和空间顺序叙述，呈现的是一个动态的画面。说来是那么地朴素，也并没有蕴含多么深刻的哲理和机锋。那么，这又怎样是一首好诗了呢？成熟诗人的特征之一必然包括摒弃词大而意衰，不会留有刻意为诗的痕迹，也不会重复自己和他人。本诗的呈现中，“有一瞬间它们张开的翅膀一动不动”，以为发现这个情形是观察留意的结果，一般来说大雁减速滑翔或配合队形时是张着翅膀不动的。“它们从落日的针眼里奋力穿了过去”，这个画面是雁群刚好飞过落日也经过诗人的视线，就好像大雁是穿夕阳这个针眼而过，最后太阳落而黄昏始，大地忽然的昏暗就好像是雁群刚刚飞过留下的黑影。除了这些描述，诗中当然也有诗人的情感立场。一是“像是在经历一场庄严的告别”，除了所见的客观描写，“庄严的告别”显然是诗人的主观认为，结合后面的穿针眼而过并且消失，又何尝不是一种告别。既然是告别，夕阳西下的情景，作为读者的你可以咀嚼出这其中的意味。另一个是“安宁且痛楚”，怎样来接受诗人的立场，如何就“安宁且痛楚”，安宁也许是因为最后完成了告别，无论是绚烂之至还是折磨翻转，终究都已“穿过了针眼”，去了另一个方向。然而在霞光万丈的天宇底下，只留下失去之后的黑影毕竟是痛楚的或如痛楚一样的存在。再用一种说法，本诗具有挽歌一般的惆怅和沉吟。
      抛开本诗篇幅的短小来说，这里也说到另一个问题，诗和散文诗的各自边界是否越来越模糊。就本诗而言，从语句节奏，外部形制（包括使用长句），故事完整，韵律宽松这些方面来说，是否也可以滑向散文诗的范畴。再延伸到所见许多诗歌写作现象，有的是长长的篇幅，相关性意识流的拼贴，采用小说的情节贯穿，甚至完全散失诗歌的内在节律，而这些仍在诗的名义下进行，认为这离诗的称谓可能渐行渐远。有极端的揶揄竟把鲁迅小说拿来分行，并称之为诗，当然这是从另外的方面说诗歌界限的模糊。在这里，就用一个开放的结尾，有兴趣关注这个问题的读者不妨深入些去探究。

附：

      雁群飞过      
作者：林莉

   
站在枫溪高高的堤坝上，我看见一群雁
向西飞去，有一瞬间它们张开的翅膀一动不动
像是在经历一场庄严的告别，然后它们从落日的针眼里
奋力穿了过去——
夕光把整个大地都染红了，黄昏的空苇地上
落着它们黑色的影子，安宁且痛楚

冰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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