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态化疫情下的写作生活》
以前，它是我们创作的主题
现在，它是我们写作的背景
（2020.7.10）
《另一种确立》
阅读的间隙，虚无并没有失控。
它以一种肉眼可见的
生长的树的形式呈现
它结出来的果实
多像我早年
绑在小腿肚上的负重练习
窗外，夜空拥有和白昼一样
的晴朗。但很难
获得赞美。流星百看不厌
我没有走出房间
也不想验证当下的存在
这些年，万事万物
都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
发生着轻微的位移
（2020.7.10）
《突然的相遇》
彼此无言
仿佛服药后的安静
（2020.7.10）
《那些花儿》
当我走过那片茂盛的花园
我就立即认出了她们
那些为我而开的花朵
在一种巨大的明亮中
我们的相认
像阳光下的握手。像
带有血缘的重聚。
那么熟悉和亲切。
色彩，在我们的周围燃烧
但我必须要结束这场拥抱
继续向前走
这一走，我就不再回来了
也不会回头
多看她们一眼
我知道她们已没有力气
再为我燃烧一次
（2020.7.9）
《我的爷爷》
我的爷爷小时候打我
训斥我妈妈
也用皮鞭抽过
童年不愿下地干活的父亲
但他会给我捉鸟，织捞不到渔的歪嘴网
扎飞不起来的风筝
我的爷爷80多岁了
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
他经历过旧中国、淮河的大洪水
逃荒岁月，文革和各种各样的运动
会用手摇织袜机，精通大棚种植
热衷于制造各种农业工具
我的爷爷不是党员
却是当年公社的民兵标兵，放过枪
他为人正直，不苟言笑，不愿占人便宜
也时常教育我们，懂得感恩。
我的爷爷父母死得早
在饥荒年代，亲手埋了一位又一位亲人
他说，大肚子的死人就是饿出来的
饿极了就吃观音土，肚子就会好大
他说，买不起棺木，就用席子卷起来
他从小给大户人家放牛，学会了抽烟袋
在认识我奶奶之前，有过一个女人
成家后，对待老婆和子女都很苛刻
却也有好多交心的朋友
北山的石头堂
全是他和他的哥哥靠着双手
和手腕粗的撬棍一块块开采的
五分钱一车的石头，要用两轮板车推到
十里外的涝口乡去卖，补贴家用
他曾不止一次地跟我爸爸说
死了要埋在这里
我的爷爷不酗酒。不重男轻女
三个儿子，三个女儿
都让他们拼命的读书
扶持他们成家立业
前两年我的爷爷被查出来冠心病
外加心血管堵塞
这是老年常见的病
机器总有磨损老旧的时候
我的父亲这样对我说。
叔叔和姑姑们从异地返回
带他去看医生
留下小姑姑在家，给他做饭
督促他按时吃药
但年青时代的劳损
带来的不可逆的腰疼
以及早他二十年离去的奶奶
让他产生的孤独感
对他来说是更大的折磨
他每天早晨两三点醒来
听收音机，削木柄。日复一日
他的床板被自己垫了一层又一层
塞满各种东西
2020年五月的一个早晨
我的爷爷吃完早饭后
因为一些任性固执的事情
被他的两个儿子训斥了
之后，他脱下了我小叔叔给他买的手表
戒指，他妹妹给他买的玉石烟袋
和几百块钱零花钱
将它们集中放在一个铁盒子里
开着电动轮椅车，独自爬上北山上吊自杀了。
（2020.7.8）
《枪》
午夜，一把枪
从册页的文字间举了起来。
面对一本书释放出来的暴力
我担心它口无遮拦枪口，会随时迸出
躁动的子弹，并尝试
在畏罪的灯光下采取
必要的措施，解除它的武装
枪，它冷漠、内向，天生带有阴谋论
和巨大的创伤。它伤害我们又治愈我们
它击毙过敌人，为我们带来和平
当它从山河的喋血中走出
登上和平的谈判桌，它是独裁者的信物
当它掉转枪口，它是自身的背叛者
枪同构着我们，又异化着我们
有时，我们会惊惧于一把虚构的枪
从零星的声响背后传出沉重的履带
却又会在另一种虚妄中醉心于钢铁
铸造的美学：坚挺的枪管流淌出的
雄伟意志，如洪流，如岩浆。
午夜。万物被沉寂接管。思想在上升
意识在收紧。一把悬空的枪
——动乱的革命史：
在理性主义的干预下出现动摇
扳机松动，子弹退出段落的枪膛
我伸出手，从历史的走向中接住
软化的枪管
并顺便解除一场盲目的阅读危机
当我合上书本，走出书房
抽身于黑暗中的泥泞和坑洼
一把真实的枪，从我的后脑顶上来
注：本诗受张作梗《蝴蝶》一诗启发而作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7b1fc00102yf0z.html
（2020.7.7） |
发表于 2020-7-10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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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0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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