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海英:山东宁津人。曾获2015年华文青年诗人奖,2015年度《诗刊》“发现”新锐奖,诗集《出城记》入选“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入选《诗刊》32届“青春诗会”。诗集《战栗》即将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
刘培强:在中国青年诗坛上,“臧海英”无疑还是个新人,但从2014年以来《人民文学》、《诗刊》、《星星》等多次推出了你的组诗,叶延滨、商震、林莽、杨昭、刘亚明等名家纷纷评论大加赞赏。在这里,能否介绍一下你的写作经历?
臧海英:当时我16岁,在县城的服装厂做工。我觉得孤独,与身边的人隔着什么,是什么?我终究不知道。在成堆的各色布匹里,我是一块黑布。“怀着秘密走在人群之中,我感到我与人群的距离。”那是一个女孩不合时宜的孤独。这种宿命感,在此后远离文字的很多年里,从未离开。刮风的大街上,什么都在奔跑。我把小纸片们扔出去,上面写着莫名其妙的话,内容记不得了。但我愿意,称它们为“诗”。我也终究没能写出几首诗来,唯一的就是在济宁日报发表过一首五行小诗。
期间,我没有写下一首诗,在河北的一个村子里活的与世隔绝。那种乡村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很自然,我很喜欢,同时也很绝望。2010年有了电脑,发现一些写诗的博客,就试着写了一些东西。发现好像找回了生命的出口,当现实生活绝望之后,诗歌来到了我面前。就是这样,诗歌于我,最初是作为一个拯救者出现的。
刘培强:“动人的是她的坦诚和率真,直抵生命让人感到疼痛的深处。她并不刻意追求深刻,却自然地表现了深刻。她的语言简洁明净。”这是诗人谢冕老师给你的评语。你的诗歌我阅读了很多,感觉你对生命和生活有着很深刻的体验,如一个歌者吟诵,虽然是一个弱女子,却给我们一种力量,直接的挥舞剑锋,划过我们的生活,让我们感动、疼痛和敬畏。
臧海英:有什么样的生命就有什么样的诗歌。一个处于水深火热中的人,不可能写出轻飘的文字。反之,一个生活的游刃有余的人,也注定写不出疼痛的诗歌。回望这几年的写作,我就是在这样一个过程中,在这样一条路上,纠结往复,越走越清晰,或者越走越模糊,越走越远。诗歌无用,但它给予我的是最大的有用。在我独处的时间里,它给我思考,让我重新打量自己的生命,打量这个世界,感受万物,并在无尽的虚空中抓住点什么。抓住点什么呢?其实只是活着的证据,一次次去追寻的,也是活着的证据。
刘培强:你大量的诗歌如《在德州》、《宋官屯的夜》、《父亲睡在我身边》、《为母亲守灵》等,把真实的生活写照,对离世母亲的怀念,父亲的真情都释放的淋漓尽致,怀亲也成为你创作题材的一部分主题。这些年一直过着漂泊的生活,生存与诗歌对你的影响?
臧海英:多年前,离开家乡。几年前,又离开十几年的生活。每一次,世俗都在反对我。选择和放弃,只有一个理由,我清晰的知道,现有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而奔向的前方,又是未知的。如果不写诗,我的生活不会发生变故。但如果不写诗,我早已内心崩溃。写诗带给我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自我的重构。我庆幸,诗歌让我有所敬畏,让我还相信着什么,坚持着什么。
刘培强:前段时间余秀华的诗歌通过网络传得沸沸扬扬,贬的有,点赞的有。有人将她拔高到中国的“艾美莉·迪金森”云云,也有人却说她写得并不怎么样,只是因为她是一个脑瘫者,才博得众人的同情。同样作为《诗刊》推出的青年女诗人你怎么看“余秀华”诗歌和现象?
臧海英:余秀华的诗歌我读过一些,但没有很系统的研究过。就作品来说,很多真诚打动我。但我更希望大家的目光多关注诗歌本身,而不是诗歌之外的事情。诗歌的意义,对于每个人,不尽相同。而我能做的,是依附于现实的枝条,感受生命给予我的痛彻心扉,保持内心和书写的双重真实。
刘培强:目前你的个人生活与诗歌创作是否会有冲突,对于中国诗歌现状的理解?
臧海英:我目前的生活基本上是随遇而安,处于“漂”的状态,也有焦虑。对物质我没太大期望,但要保证生存没有问题。对写作,没有规划。时刻等待一首诗的到来。内容上不会有具体规划。但对自己的写作,有思考,比如方向。写作需要不断调整,思维方式,语言感觉,如何实现等等。目前的诗歌状态,应该是一种很开放,很自由的状态。诗歌的生存状态,还是原来的状态。永远不会死。但不会成为大众喜欢的。正因如此,保持了它的纯粹。
(山东商报 张晓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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