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夜凉如水。他感到口渴 
他在屋子里转了三圈 
他在找他的水杯 
他忘了已把漏水的杯子扔了 
旧的东西就该淘汰 
他忘了昨天他说过的话 
他忘了自己也是用旧之人 
 
他记得街头有个瞎子在帮人摸骨 
在给人指点光明 
瞎子手边放一个漂亮的水杯 
那时他艳羡不已 
发誓长大后 
一定要拥有一个相同的杯子 
 
夜凉如水。那个瞎子还在 
瞎子在给他摸骨 
他没看到瞎子手边的水杯 
瞎子忘了水杯的去向 
瞎子告诉他子时不宜往西 
瞎子忘了 
昨晚告诉他的是子时不宜往东 
他没有提出异议 
他忘了昨晚他也来过 
他关心的是盛水的杯子 
 
他忘了瞎子是老瞎子的儿子 
他只记得他和瞎子的儿子 
曾经合谋偷取老瞎子的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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