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古寺祭
文／杨湃
1.
远僻之地，日出即斜。山与山
阴影相扶而婆娑。原始丛林传来含混且悠长的
啸叫，对于村庄或生活的缺憾已习惯于不惊。
树叶不动，有风亦不动。牡丹无不艳，
明月半轮盛不住花蕊的深呼吸。
2.
挡住了唯一思想者去路的，是山顶一块青石。
其刀刻图画：太阳，猿首，愤怒的双目，
构为千古威严，或透彻心扉的人性恫吓。
我们知道，中国极多远僻之地的石图，没有
形成宗教召唤，却只是敬畏所依，
忏悔时，我们随时随地抚摸心口跪伏于幽暗。
猿首始终啸叫，目光犀利，四肢壮硕。它
踏碎苍山之石再过一千年也许会伤愈；
而青苔坚不可摧，
草木成灰。一再成灰。
它将流向村庄拽着火羽的陨星，引向荒原，
它吞下瘟神死亡的所有暗示，独坐山巅，
以消瘦二百年而死。
村庄无恙。
3.
修筑寺庙的人是两个不通婚又不通语言逻辑的
邻村的人。极少虚伪，极少超拔。
是有无数牛羊的庞大栅栏，手驾黑鹰的人
是马帮护送先生周游列国和贵妃入宫的人
红桦木中心初始的岁月，
河底掏出的蓝色妖娆石条，
远山竹子，茅草，野弯柳，常春藤……经得起
风刮霜蚀和香炉恒久的絮叨。不上山的人，
心生畏惧而胆寒心颤。
4.
城堡有炊烟，请不动它，
土地上良莠嘶咬不解，也不见得它睁目。
它是无谓心思背后的神力，情欲。是双性长者
是落日之前已然满盏而溢的欲望。
我踽踽漫步于高原。
后来的雄黄酒，杀牛泼血，远不及
一对处子
身置涓流绕着山根的歌谣。
5.
我隐藏猿腹以内。肋缝间窥视豹纹饥渴，
我早先得知牛栏拆解；雪线下春情衰颓。
灾难降临。
两个村庄将草人浇上烈酒，高举，点燃。
裸舞少年，洞穿我的秘密。狂吻短渐的一生，
纵身一跃万仞。
神猿啊，你的手臂无限绵延
指头触摸
不在我前面引路，
也不在我后面追逐，我的灵魂，
甚至无需拥抱，而只许遥望。
|
发表于 2021-5-14 14:32
收藏
分享
发表于 2021-5-14 17:08
发表于 2021-5-14 17:17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