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秀银|诗五首
在清水江看回水
回水转一圈，日月星辰转一圈
回水动荡一下，河岸就退让一下
水弯成回水要比之前重的多
转一圈下沉一部分，转一圈下沉一部分
转到河底的，仿佛放下了什么
悄悄混入匆匆忙忙的流水
看回水，看久了，会看花眼睛
本来是回水，会看成一个又一个盘问
本来是流水，会看成茫茫人海
与父亲聊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爷爷
父亲说对面那座坟埋的那个人
就是他的“水田”伯伯
“水田”在我的眼中，可以养鱼养虾
可以种稻谷，种蓝天白云，种日月星辰
可以种萤火虫和飞鸟的舞蹈……
而在父亲的眼里，他的那个“水田”
是一个会做道士，会还愿，会祛除邪气
会给牲畜治病，给人治病的草医
父亲说他的“水田”伯伯占得一个好地方
可以看见挑水，洗衣，洗菜的人
可以看见守牛，背柴禾，挑包谷的人
甚至可以看见埋哪一个人上坡
我对父亲说，他用错了一个“占”字
他“水田”伯伯现在住的那个地方
是后代子孙给他在村头安的一个新家
以便一生要的不多的“水田”爷爷
看见一个寨子的生生灭灭
说到“水田”一生要的不多
父亲触电一样像个知错的小孩
阳光下，清风徐徐，鸟鸣此起彼伏
青草和蔬菜噼噼啪啪一路欢歌
从“水田”的坟前涌动而来
孤兮兮想着诗写
我是一个秤砣儿，命犯孤独
因为有话想说，却又无处可以倾诉
反而让我获得了许多无声告白
因为可与一个又一个新的另我交流
不用看人脸色，或者听话听音
因此，可以像儿时第一次看见一个汉族女人来到我家的时候
像一只小猫窜到四方桌的下面
写别人没有的那种感受
要说的都在不说中
上午的山头，浓雾茫茫
远一点的地方什么也看不见
蝉叫蝉的，鸟叫鸟的，蜻蜓飞蜻蜓的
做活路的人，在地里，在工地
各自忙着各自的活路
城里人有的晨练，有的到城郊拖泉水
这样的上午，天空朦胧，草木寂静
流水摇着野花和草叶
标记
这是一个突然产生的念头。
二十多年了，每一次在神龛烧香磕头
的确只想到母亲这个一切爱的原点
从没想过要祭拜时刻陪伴母亲的
一个小碗柜做的神龛，一堵墙，一个香炉，一个烧纸钱的瓷盆
更没想到小碗柜收藏的挑灯寻母的麻篮
我担心每次祭拜忘记这件事
特意在母亲的遗像旁边做了个标记
专门写了“提醒”两个字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1-7-15 06:20 荐稿编辑 野兰 忘了也好） |
发表于 2021-7-18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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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7-22 22: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