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记事(组诗)
回乡，就不再走了
该洗的洗，该扔的扔
清理足够的空间
收藏牛耕肩挑的时代，农业遗留的古董
诸如犁耙，梿枷，水车，风婆
石磨，簸箕之类
除草，换瓦，补漏
粉刷墙壁，修葺的小院里新添几盆花木
住人的庄舍，啼鸟多了起来
不打招呼就自个溜进门的阳光
枝叶间肆意横行
邻家的猫，撺过几次就没了陌生的惊恐
静卧檐下躺椅，冲我叫了二声
一切恢复生机
蜻蜓久立紫砂壶盖
一面圆桌
竟有了荷塘的诗意
雨后
被阳光涂满花蜜
青草的亮光，牛犊远望一眼
连叫声都甜了
都是母亲惯坏的
水雾撅着嘴，双手用尽蛮力
怎么拉
也拉不回任性的空旷
多抽几鞭蛙声
刚跑出门的河水
屁股上
也泛起火燎燎的疼痛
在乡下，相伴一身的水田
白如一沓宣纸
冷静的，站在我的面前
抽旱烟的土屋
不是特意保留
确实是很难再一睹土屋的姿容
面黄饥瘦渡过的荒年
被秋风所破时
就像剃光了头顶
窗洞，小如一块伤疤
那年，不仅靠着长大
也靠着隐痛
娶妻，且超生了子女
戴顶烂边的草帽
老人枯坐，摁一锅发霉的黄昏
冒着呛烟
抽一口小路，亮一程
丢失
太多，比如童年
永远找不回跌落的牛背
曾经逗留过
你一次复制一次，粘贴重温
永远找不到感觉
比如热闹
即使寒风中捡来一枚二踢脚
也要用父亲的烟头
吹一口点火，然后捂住耳朵
听空中的响
鸟飞，水天更空
低头思过
脚边，突然间蹿出一只惊兔
有如擦肩的车轮
使病变心脏
险些搭桥
孤灯
浇完水，菜园中
扭一把紫红的黄昏
放些碘盐，辣窝里搕烂一碟火烧云
除了风吹树叶
除了，除了一层月光白了窗口
小路也白了，连着小路尽头的河水
开始闪烁冷光
今夜不过是二两酒
日子须要咸和辣
刺激麻痹的味蕾
似乎，就在灯光够不着的地方
肆无忌惮的乡野，空濛起来了
二只萤火，三只蛙
蹬着谷物的肩膀
把无处潜逃的炙热
撕扯的支离破碎
盛夏
大雨过后
俩团火焰，各自钻出凿穿夜色的隧道
堆满鸟啼的窗口
也如同青草掩藏的洞穴
蝉抱紧树干向上
不鸣则已，一鸣，则惊动了整个小村
顺着田埂，挑一担有机肥
几墒菜地，种植养身秘诀
林荫不逊空调，在我的乡下
静坐锄柄，咕嘟嘟
喝一碗半支莲水
冲树上说，比荷塘吹来的风
还要消暑
2021.7.22日记于青草湖。 |
发表于 2021-7-26 0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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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7-26 21:09
发表于 2021-7-27 05: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