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速写——午饭
一个人三个菜
两把空椅子端坐着
椅背
如家的脊骨
一双筷子在点名
——在巡视
假期，在日历上排队
嘀嗒的秒针，正在倒计时
筷子，在空中划出的弧线
有时是一对隐形的翅膀
有时又是嗔责的语词
还有三天就立春了
272、速写——立春
寅位的疫情垂下头颅
亥位的诗人上了热搜
都市马路上的车辆日渐稀少
旷野的天气却无人播报
都在叫喊着：春天来了
只有矜持的冰河，始终没有松口
清晨，一缕阳光涌入我的窗口
迫使我不得不拉下窗帘
唯有风，在抗拒我的意志
掀翻了满桌的文件
还好，我，没有打翻我的茶杯
这是立春里，我唯一的体面
273、速写——忍还是不忍，是一个问题吗？
1、我忍
蓓蕾，无法忍过整个春天
雪花，无法忍过整个冬季
我忍……
这一生中的每一次叹息
都是花开花谢
都是雪落成泥
雪野，孤狼后背的伤口
绽放的腊梅
寻，最高的山顶
叫，最后一声“嗷呜”
月，鼓圆全身
随后颤栗着，坠落崖底
2、我不忍了
崖底的花草铺满每个角落
蜜蜂与蝴蝶，各取所需
夜晚，萤火虫照亮自身的同时
引来星月的关注
溪水的源头在哪里呢？
语言的尽头在哪里呢？
我不忍了……
如溪水般边走边唱
我不忍了……
想到哪里就说到那里吧
风，总是会越过山岗的
而它的呢喃，如子夜的流星
如正午摇曳的野菊
274、速写——开工大吉
假期过后的软件园
鸟鸣，比往常多了些许
草木在微风的脚下
躲闪
我没有去拍桃花
为此，一排楼房阴沉着脸
只有地下室的透气帽
闪亮中，恍如秃顶的程序员
尾气，暗网中的代码
消弭在空中
并与
所有人呼出的气息
不停地纠缠
275、速写——开工第二日
仿佛没有回头箭了
仿佛看到我奔跑的背影
熙攘的裂隙
隐藏在圆满的时钟里
白驹不仅仅愁白了头哦
蹄声，也并没有扬起阵阵尘埃
山海早已连成一片
环顾四周，脚下成长出一个岛屿
四周张开四个大口的吞噬状
我，需要红绿灯么？
不需要了
我早已挺身出现在前方的阴影里
276、速写——地下车库的蛙叫
灰黑壮汉的响嗝般
持续的空隙中
我，仿佛被它吞在肚子里
回音，如骚动的鼓面
外溢在暮色森林下
迷失方向的颤栗
车灯，不会弯曲
惨白墙壁
流淌水渍形成的图案
柔软的图腾，等待谁来解读？
保安只会巡视凹凸的角落
若，凝视久些
发现
水渍的间隔与长度
跟随蛙的叫喊
跳跃、跳跃
最后的停息
每一辆车，都在盘腿禅定着
我的背影，如一把扫帚
无声地
掠过那些禅定
277、速写——你在干嘛呢？
一滴油，漂浮在水面上
奋力伸展身体
扁平的膜渗透出耀眼七彩
死水无漾
期待，空穴的风
将七彩中的
红、橙、黄、绿、蓝、靛、紫
逐个填入眼帘
而后，杂烩般的美味
在舌尖上
刷新，过期的味蕾
“你在干嘛呢？”
——她问你，你也在问自己
一粒火星如陨石般
击中
伸展的疆域，一团火站立在水面之上
源自内心的舞蹈
溶于水
最后的痉挛里
没有遗留一粒灰烬，化作
炙热的水汽
弥漫于虚设的立体里
灼痛，最初的塑型
颤栗中衰减成那个问号的一个
点
278、速写——一段铺满樱花的马路
仲春的风回忆起
冬的往事，那些哀伤的
言语便坠落满地
粉红，伤口在时间里愈合
水泥坚硬，柔弱的表现
只能在坠落中，漂浮于某个瞬间
之后的一念，注定
被
突如其来的车轮碾碎
而短暂的空荡
似乎有意也在等候必然到来的车轮
等候，向来都在我们不同的等候
之中……
谁在驾驶？
——已无关紧要
光，从树上樱花的缝隙里
穿过，抵达坚硬地面
如大海的波浪，一遍遍地
轻抚
那些等候碾碎的樱花
大海，没收了我在沙滩上写过的诗
279、速写——一幅引起疑惑的半身头像
右手跨过颅顶，食指
轻触耳尖，左手顺势搭在
耳垂的下面，面容嵌套正中
红纱衣如一团火
“加油”的呐喊灌入左耳
他为此而疑惑
而她解释：“就是个姿势，动作而已”
最后，她问到：“可以了吧？”
他如那团火燃烧后的灰烬
被午后的春风带走
面容里的瞳孔
隐藏，两朵蓄势欲飞的蒲公英
这难道仅仅是疑惑吗？
室外的云层，被3月末春风撕扯着
光线中
跌
落
满地的“不可以”
太阳，从左边跨过颅顶
树梢上，偶尔传出细密的哗哗声响
外出的鸟儿，还在归巢的路上
傍晚的纱红也在路上
280、速写——幼虎
裹缠绷带的夕阳
站在远处山顶，挣扎中
眺
望
独行的背影
蓝灰色的云团下
明亮
追赶，山林溪水漂流的
落叶
黑黢黢的岩石
埋藏，白昼残留的余
——温
在第一口血腥之前
绽放花丛
是
即将来临的黑暗笼罩中
最后的唯一
猎物将在黑夜的风中孕育
今夜，星月回收全部陈旧的光芒
斑纹暖黄
篝火，永不熄灭 |
发表于 2021-11-15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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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15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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