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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史(8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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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23-9-14 22:1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伪装史】


他在路口弯曲自己的死亡
于是乘客也弯腰在浅灰色的站台前
空中飞过一只鱼叉
像邀请的宣告在日光下荡漾
他拾起自己的名字
拍去上面厚厚的尘土

一辆车飞驰过来
车门打开的一瞬他看见一个人死在后座上
他看见一个人从后窗扔出一根年迈的拐杖
他看见司机的脸扭曲成路标
然后,油门轰轰响

他的目光像地上的车辙印一样浅
道路上爬满了蚯蚓或者蟑螂
它们也都伪装成蚯蚓或者蟑螂
他不敢踩下自己沉重的双脚
一只昆虫在路基上举着鱼叉
他在鱼叉下像汽车昏睡的尾气

霞光路的门牌号是坚硬的盾牌
他把门敲得咚咚响
一个女人手持鱼叉从门后探出脑袋
他把自己的名字挂在她的鱼叉上
于是她又把自己伪装成门镜

他感觉很多人用舌头把他舔了又舔
他感觉霞光路是一张短暂的邮票
孩子们都牵着氢气球在草地上舞蹈
一阵雨水一阵风
他们都伪装成稚嫩的气球

啊,你好,啊,你好。
他在手套里诉说手套里的青春
他看见一个女人在一枚肮脏的避孕套里盛满了回忆
他们都把自己的名字铺在自己膝前
他多想把自己伪装成回忆

人们互相交换密码
他从口袋里掏出死者的方向盘
一辆汽车在门外停下并摁响曲折的颤音
多么美妙的下午
人们都伪装着高潮

他是死亡的玻璃客
一枚图钉柔软在墙壁下的椅子旁
他用名字把椅子填满
可以请你跳个舞吗
女人们像是伪装的舞伴

他把一柄鱼叉揽在自己的怀里
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他顺着鱼叉的脉搏抚摸着酒精的燃烧
女人在午后点起火焰
他把自己压抑在虚假的火焰里

他喜欢更黑的地方
歌声里谜语里或者温柔的老乡
他把死者的方向指给一个女人
他把汽车的钥匙交给一只气球
他自己伪装成一条死鱼曝晒在太阳下


【她的五个男朋友】


她沿着午夜大街表演魔术
她的左胸骨高高翘起
指向莫名的一段高潮回忆
一段夏日的灰白记忆
一曲离歌
一个放置在博物馆门前的方盒子

她不善于表白那些陈年旧账
她目光游离
恍如雨水与雨刮器的密语
她们在汽车后座亲吻她新买的奖品
那是一盏古董造型的油灯
油灯外面包裹着她的围巾

第一个男朋友死的时候
她就披着那个围巾
她抱着一个没有呼吸的肉体
她喘息的声音像是很巧妙的旋律
扩展着 延伸着 歌颂着
不愿被人记住的屈辱

她用手指轻触骨笛的洞穴
原始般的嚎叫从树林里涤荡而出
一群人排着队追赶野兽
他们并排走在去往人民广场的大道上
她是一个盲人的盲杖
触探着灼热而坚硬的柏油路面

第二个男朋友拿着一块砖头
他们熟稔镶嵌的手艺
他们把他揉进城市的世俗
她们是个性的奴隶
她们抽烟 喝酒 唱歌 骂街
一切都仿佛是六十年代嬉皮的样子

啊哦   弹着吉他  裸露着生殖器
嘿Girl   杰克逊是一枚刀片
金斯堡是塌陷的魔方
她拍打屁股站在城市喷泉池边细数家珍
第三个男朋友把第四个男朋友的头摁在水里
此时一架战机从她头顶飞过
轰鸣声里有人在饮泣

她的哭声细微精巧
足以在人群记忆深处刻下岁月痕迹
仿佛多年后能回忆起的一段苦难而又曼妙的时光
单色的青春  多棱的情感
一辈辈记述成宝贵的财富

她挖着泥土双手生疼
她埋下钥匙   任凭锁头在她的宝箱上生锈
她牵着盲人的手消失在街头
或者躲避   或者急促穿越
或者用手拍打墙壁
并试图寻找她最后一个充满绝望的男朋友


【两颗藤上一个瓜】


她的左边乳房能容纳五个平方的愤怒
她把一个男人恨成一段火焰

烟雾缭绕的枯树上盘踞着两窝乌鸦
它们每晚鸣叫的时候她的左乳就会跟随着痉挛

她把一个男人想象成绿叶爬满枯树的枝头
他的男人不是北方的小鸟雀
他的男人应该是信天翁或者火烈鸟

他应该有一口气拦腰锯断大树的力量
他铿锵的喘息比鸟鸣要好听无数倍

但每当她的右乳在半夜颤栗的时候她都能猜到
那一定是乌鸦在无声的孵育着它们的幼崽


【在天愿作受不鸟】


比方说两座城之间如果存在一家屠宰场
比方说屠宰场里生活着一位素食主义者
比方说素食主义者不懂得如何耕作

她吹灭一盏油灯关上所有的门窗聆听着外面的宁静
她调整好闹钟以便早上屠宰场里动物嚎叫之前睡醒

每个清晨她都会出城进城
穿梭于两个城市之间
把自己场里的熟肉食拿去贩卖

素食主义者是廉价的信徒
她抽烟酗酒说脏话

她丈夫是她的一场轰轰烈烈的晚宴
属于一次性消费品
她每次回家都会朝他吐口水

她厌恶他肮脏的拿屠宰刀的双手
她拒绝他的抚摸
就像拒绝一碗熟肉一样果决

夜里她都会让自己饱餐一顿
然后把自己独自锁在房间里赎罪

有时候丈夫会在外面叩门
她就把脸扭向墙壁不做声
任凭一双沾满鲜血的双手聒噪着声音在夜空里游荡


【当幸福涌过黎明的产道】


扑克琴,你唱着小夜曲
你打出一张胃部痉挛的红桃三

你哼着下家有四个蛋
他看着你不发牌

哦,扑克琴
你的吮指鸡油腻发亮
你从麦香饼里抽出宝剑

你的腹部受孕膨胀

扑克琴,扑克琴
床边横躺着西城大街的流浪汉
他抚摸着一张“王”睡梦中涎水直淌

哦,他是你作恶多端的把柄
他从沙漠里跋涉而来
他是空投到朝鲜半岛的一枚核弹

扑克琴,哦哦哦
相思成灾,举家外债
这里的水缸还有什么盛不下

你是粮食的扳手
你是转动的钮机
你是黎明前繁忙的生产线


【般若日涅夫】


我是青铜器里长大的人民艺术家
尽管我只会些勃列日涅夫的把戏
我是画家画布上的一抹亮色
我把自己形容成布谷鸟的春天

一颗大树就要铺满大地了
同志们在东海之滨翘首企盼
一颗大树就要铺满水塘了
一只青蛙沉在水底

当时我是这样给一粒胡桃子命名的
我说你就叫般若吧
般若日涅夫的般若
般若井空的般若
般若被我握在手掌心翻来覆去

饥饿的时候水塘里莲花开放
清醒的时候耶稣伸出一只脚
我摇醒睡着的般若的一只奶子
我说你看那个赤脚的勃列日涅夫

他把一只脚伸进水塘里搅动
大树晃荡着    天空晃荡着
这就对了   这就对了
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一个平静的下午胃里泛动着欧洲人和亚洲人的涟漪

般若抚摸我咕咕叫的肠胃
父亲说你不把左脸上的灰尘掸掉我就弄死你
就像该隐弄死亚伯
就像犹大弄死耶稣

妈妈呀,般若日涅夫还能向谁去哭诉?
  
那时的我就如栖息于大树下的一只孤雁
东风吹来夏季变暖
西风吹来秋季变凉


【坐在大街上,我掰着脚趾如数家珍】


如同乘坐一排火热的舌头去旅行
我揉捏着一根根突出的神经颠倒梦想
地面上闪动的都是晶亮的灰尘
它们附着在那一排排火舌上直到很远

哦我突然感到浑身发热仿佛被爱情猛然袭倒
不要走在离开地面的半空中忽上忽下啊
世界现在已是如此的不再平静

我坐在宽阔的大街上缅怀旅途
那些虚幻的流星匆忙闪过
它们踏着地面的温度然后走进空寂的循环
我那被灼痛的掌纹勾勒出夏天的悬崖

奔跳的小马将蹄子印在坚硬的地面上
它踩踏着我的每一个小心翼翼的心跳
哦为何在此刻想起从前的某个平静黄昏我的灵魂就会不住地晃荡

坐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我凝望眼前飞过的人们
他们从每一个春天的方向闪进城市的晦暗角落
然后再从下一个清晨的出口倾巢而出
就在大街上    我揉疼双脚的时刻一切都像电影

我将双脚伸进电影里于是身体轻盈
在那个恬静的分别场景里没有谁说出脏话
没有谁泼出火红的迎接漫长昏厥的冷水
没有谁拔脚就走    仿佛家就在脚后那荡起的灰尘里缓慢飘落


【弗洛伊德】


弗洛伊德    当我杀死我的梦的时候
我听见你的喘息     像清晨的红太阳拱出地面
达利的内战还未结束
有谁可以连夜赶赴刑场种下水仙    等待花开花落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啊    弗洛伊德
你迷离的眼神通过阴森的过道寻找救命稻草
灰色的霓虹把昨天的记忆照耀
我并不想就此罢休啊    我的弗洛伊德

我背对着城市抽干泪水
终究一天醒来的清晨一切都是内心的取向埋下的恶果
你此刻正在哪里听人诉说并把你爱恋啊
弗洛伊德     我疾病深处的情人

弗洛伊德    晦暗的街景快速移动到山的腹部
我没能在天亮之前填满欲望
没能把你记住并且沾沾自喜啊    弗洛伊德
你是圣湖中的熹微透过水面刺痛我骨质增生的脚踝

梦里的星辰破碎在风里战栗着整个夜晚
终于我丢失了我的鞋子
你在哪里见过它请把它用昂贵的价钱收买回来送还我啊
弗洛伊德   你是我感恩不尽的主人

弗洛伊德    该从哪里说起一段往事
无论用何种语言我都无法描述那些虚妄
所以我选择你的潜抑理论来破除迷信啊
弗洛伊德    每个早晨我检查房间以及楼梯结果总是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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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23-9-15 09:14 | 只看该作者

啊,你好,啊,你好。
他在手套里诉说手套里的青春
他看见一个女人在一枚肮脏的避孕套里盛满了回忆
他们都把自己的名字铺在自己膝前
他多想把自己伪装成回忆

人们互相交换密码
他从口袋里掏出死者的方向盘
一辆汽车在门外停下并摁响曲折的颤音
多么美妙的下午
人们都伪装着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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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23-9-15 10:33 | 只看该作者
王美林 发表于 2023-9-15 09:14
啊,你好,啊,你好。
他在手套里诉说手套里的青春
他看见一个女人在一枚肮脏的避孕套里盛满了回忆

问好并感谢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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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23-9-15 10:34 | 只看该作者
更正:两颗藤上一个瓜,“颗”应为“棵”(打字太急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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