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者黑

独孤九

普者黑


暑期，一家五口去了普者黑
回来的路上
只有妈妈 女儿 儿子和爷爷
爸爸的骨灰一直被妈妈搂在腿上
如果午睡后的儿子不吵着要喝冰可乐
如果商店不是在马路对面
如果
不去普者黑
如果他还活着



我看见过灵魂



我的灵魂是一只鸟
出现在天边
直奔我而来
在我的身体里面筑巢
却又时常不见了踪影
偶尔等着
却没回来




水底的鱼儿



我这一生
是一条患有多动症的鱼
奋力跃出水面
随即又消失在水底
钻入泥沙中

忽高忽低
且频急
这一次
我潜在水底
远离网和鱼饵

海底的水草像传说中森林
一样
我看见
很多看着我的眼睛
我和自己继续玩儿着
迷失




除夕夜



父亲睡着了
我离开父亲
开着车
行驶在路上
每条路上
都有零星放烟花的人
烟花绽放
湮灭
我已经很久
没有放烟花了
很久没有
像现在这样
不辨方向
随意行驶在某条路上
不急着回家
不急着见谁
做什么事
烟花绽放时
我刚好经过
烟花湮灭时
我刚好经过
偶尔也有车
经过我
有车和我逆向而过
很快又是新的一年




莲花



她站在舞台上，聚光灯下
她是我请来的主持人，灯光里
皮肤白得像假的。

嘉宾们坐在第一排，后面的
都是观众。
我和一位领导坐在一起，交头接耳。

他的食指微微指向台上，真年轻，
真干净啊，是啊，我说。我看见他的牙缝
像一截截黑线，和我的一样。

几天后的一次酒场，她坐在我左边
领导坐在我右边，两人正式认识，
相互加了微信，连喝三杯。

我对她说，领导说你真干净，
她微笑着低声问我，你说我干净吗？
唇红齿白，一股烟从里面冒出来

王美林

如果商店不是在马路对面
如果
不去普者黑
如果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