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父亲
文/老陈醋
当你被抬出去
几个人就开始在你的房间
洒水，打扫
收起你的衣服，被子，输液架
搬走你的床
很快，这个房间好像你
不曾来过，不曾
属于你
他们说你解脱了
可你的房间变得那么小
厚重的天板盖上，还砸上了
长长的铁钉
他们说你上了天堂
可你被拉进了那块麦地
埋进了深深的土里，上面
还堆了那么高
父亲，这是又一次你面对
重重的阻碍呀
——你人生的又一次艰难的破茧
二七
文/老陈醋
没有托梦给我，你已经走远？
十多天了，父亲
我脸上开始流露出微笑
面对身边的人和事了
心中的那块冰，不知不觉
开始融化。多么可怕
生命中最伟大的人，有一天
只会在大脑里一闪而过
像一缕裹挟着几片落叶的风
多么可怕，你
朝上，如锥形的坟头
几场雨后，会变成椭圆
一如你在岁月中又一次磨平了
棱角
锥不住任何人的心
三七
文/老陈醋
我来了，父亲
原来看似荒芜的土地
麦苗长高了，坟头的土
已经风干 ——更像一滴
硕大的眼泪
二十一天了，父亲
九月二十日，还在
一天一天延伸，延伸的内容
是我没有了父亲
延伸在我心里
延伸在我的下半生，一如
家中那颗被一锤一锤
砸进墙体的钉子，挂着你
人间的笑容
四七
文/老陈醋
弟弟回去。忙碌和距离
挤出兄妹四个一个人
还能怎么样呢
黄表纸易燃，依然烧得很旺
蔓延到旁边几株枯草，一同燃烧
在一阵风里有几片灰烬
会飞到空中，也许
那就是父亲来了
哭几声吧弟弟，乡俗说
不能烧哑巴纸
我知道咱们都储存着
太多的眼泪
“痛哭是对亲人生前的歉疚”
锡箔纸很便宜，我们依旧把它
叠成黄金 |
发表于 2024-11-13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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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1-14 12:11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