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灰色云层为两只信天翁裂开, 
桅杆倾斜时,它们不降落, 
因此没有国籍。水手曾计数 
飓风眼中央大理石教堂彩窗的 
阳光,但信天翁用俯冲在暗礁上 
刻写比航海日志更古老的太阳。 
 
溺亡者的年龄?唯有它记得 
幽灵的洋流在夜幕中以罗盘逆旋。 
甲板上抛掷的一只只空酒瓶 
在龙卷风里砌成一堵哭墙。雷暴, 
未凝固的夕阳在浪涛的空白页上 
翻开,闪电被揉皱时它们上浮, 
始终以俯视匀速掠过上帝的雷霆。 
 
以自身为风向的两枚移动的巨钵, 
以白逼退诸世纪沉向海底,连同 
人类的漂泊。在同一条经度线上, 
那悬挂于蓝天背脊的信天翁,使人 
心生罪愆,在群鸥的聒噪里,光 
在人间的流放者,把雨炼成苍穹的 
补丁,御风将迷路的日出领回地平线。 
 
空心的骨头里涌动星图,它一次次 
目睹大洋苍苍,云层低垂: 
祈祷与生俱来,横渡自身阴影的峡谷 
——靠遗传导航,在无人抵达的纬度, 
保管最后一盏桅灯。当晨露的凉在它 
飞行的世界长廊守着易碎的倔强, 
当霞光的摇篮缀满勋章,看啊! 
俯冲实则是在攀升:洪荒的纯白, 
循环共生中与初生的永恒红日伴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