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流星被命名之前, 
史前月光铺成薄霜, 
猛犸象和石器时代打磨石头的 
白线。哪位天神在黑夜 
用鲸骨铺上泥泞,青铜的 
刽子手,把夜的首级拖向东方。 
 
夜并不死亡,像老皇帝在临终前 
最后一次修改国号;一页被风 
删除的史书,不敢落地; 
一只濒死的麻雀仍保持飞翔的 
向量。乌云像一个穿着黑袍的 
教皇,抬手在闪电的加冕礼上。 
 
雨落下,无数封被拆开的邮件, 
每一张都夹带病毒的温柔。 
褪色的古画三重叠影,车祸的 
亡灵正排队领取新的身体。 
一个少女向我招手,我抓到一把 
高速的风,时间的果实:快! 
 
不像果实, 睡着一个被暂停的 
果肉的世纪。爱你的未来, 
或未来的爱,以剑尖之血彩排。 
镜子里历史穿着的泳装, 
迎着逆流,却一次次自愿失忆。 
因为你从未抵达,所以从未离开。 
 
“遗忘”或“铭记”,是可以同时 
照耀我的,歌唱着的流浪穿渡 
堤岸,考古学的箴言碾破荒芜, 
烽火狼烟的经纬催生出竹简 
与未竟朝代的镌刻,霓虹的具象。 
需要奔赴的彼岸,不止是涉水而来。 
 
茶马古道重新皎洁,压路机碾过 
飘起的雪,延伸成光的遗骸。 
鸡尾酒般的时空醉倒在垂直的 
墙面,黑色的蒲公英开上围栏。 
雅典娜的盾牌贴出新宇宙的星图, 
一张透明的网,捕捉流逝的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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