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忍淹留 于 2012-12-6 13:17 编辑
青虫
第三声哈欠中,一粒青虫飞进嘴里。瞌睡人伸出舌头,上排牙齿贴紧舌根,恶狠狠刮向舌尖,“卟”的一声微响,摔向地板上的青虫,在唾液中爬起滑倒的缝隙中,青虫一阵恍惚,它想起自己曾经触摸过的苔蕾,如同在雨中触摸过的一朵红花,此刻是否红软地蜷曲着睡在瞌睡人打开的唇中。灯光昏黄,与跌倒在地板上的青虫同行滑入夜晚的几粒青虫仍然在灯下飞动,确切的说是青虫飞进灯光中被灯光煮着。灯光下,不时有三二只煮熟的青虫,在跌落的刹那间,在空中纠缠起横的竖的青烟。也不知道青烟飘向何方?围绕灯光下的一群青虫最终消失。四处寂寥,瞌睡人怀抱死亡者的阴影睡熟。而灯仍然没有睡意,窗外的雨没有睡意,也许青烟飘向窗外的雨中,找到它喜欢的叶子,丝丝丝地缠绕着,并抱紧它们在风雨中的树林中左右摇晃。雨,呼吸急促、濡湿;不,是青烟,抱紧叶子不停蠕动的湿漉漉的青烟,目的是让叶子安静地在青烟的怀抱中,给它每根脉络注满雨的雨水。夜晚黑的浓腻,青虫的烟以及飘在叶子上的雨声,谁也不知到谁是谁在黑夜中何处流浪。即使听到各自的呼吸,也寻不到各自呼吸的始发居所。你的小城、我的乡村,悬挂在同一条电源线上的灯光,正走在落雨的深夜,照亮着一间间空荡荡的房间。我的窗外,雨声沙沙丝丝。那粒挤在缝隙深处梦起一朵红花的青虫,忽然飞起,摇曳着一丝青光;空荡荡的房间,恍若梦里梦外,与你说起今夜有一粒青虫举盏青灯在缝隙中越梦越远,雨中的红花落在雨中红花更红,不如说青虫是在自己灯光下逐渐消失自己的身体更为准确。(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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