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是件美好的事

梦靥中时间洗洁身子平躺在死去的空间，没有存在的和不存在的一切。偏偏在这混沌之时留下些 ，它曾或是当下揪住了萦绕周身的难以言喻的东西，它尝试着从没有躯干的某处毫不声张地蠕动，占据你。没有反抗，没有挣扎。竟然是以想象不来的契合倾注在这组织严谨的空白里。终究要走，于是在思想又一次陈旧后所有又按照先前设定的经验主义的规劝回到来时的地方。

说起人生到底该是什么？这是一个追索的过程，灯灭星熄的时候才会在那一声哽咽中找到所有答案，而那时从脑中摇摆而过的却不曾给每一个人接受这泪的枯竭。就像灯塔支撑着浩瀚夜，远离海底的平静，不再有机会将经年的情愫诉说给彼此。

记得那时，日子是被框定在那所敞亮的屋子里，却毫无怨言。闻香前来的饭客便是我当日的新鲜，我每日都饱餐着他们口中的故事。炉火若是烧得太旺，爷爷会从嗓子眼里挤出我懂的词句，这时我要做的便是将藤椅重新归置，顺便擦去他嘴边顺延而下盘踞在衣襟上的口水，容他睡得安稳。

在最平常的日子里，我陪爷爷寻找着生命终究的归宿，时光短暂却又如此漫长，像极了暮色将至随着相伴的霞光，它亲吻那些枝头零落的绿的灵魂，讲着生命如此来又终要去的大道理，它说这岁月的河，泛滥过，才有平静。

很清晰，那是他最后一个生日，家中的聚集了很多亲戚以及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老人家那天早早要求起床，我费了很大气力为他穿上一件件那冬日的衣裳。他全身浮肿，更像是水在肉与骨的衔接处游来泅去，他喘着粗气的口中假牙像是不愿停留的太久，扶正了又听从着这大地的呼唤，幸好那干裂的嘴唇还想再享受会儿属于它的粗糙，才让他端容依旧。

奶奶说：一个人要离开的时候他是知晓的，他无法告知我们，我们才没有装糊涂。

的确，我们触摸不及的有太多，即便是亲入骨的人也难能将痛苦移嫁。当皱纹也寻到我的额头并且占有一席之地的时候，逐渐明白，是那种暗涌在心底的情愫以你无法理解的速度钻进了彼此生命里，才有了每一次伤痛的裂变。在时空都可能被逼仄到凄凉的一角时，人本身的强大不过是不再恐怖那一坏黄土的阻隔。然而，这悟彻是需要代价的，它要你在远离熟悉，温情的曾经多留一份掩藏心里的沧桑，只为那多变的悲伤有一天有祭奠的文字陪葬，让回忆在温暖的簇拥下与年少时珍藏的所有，共同描绘一幅幅熟悉到忘记的光景。

于是，我又在这里聊以自慰，无奈选择了一种逃避的方式让一切归于平静。

而说起人生到底是什么？生和死都是唐突的事儿，留着深奥一点点一寸寸毫无保留的解剖吧。我渐渐能理解尘埃都是有生命的个体，闲暇时它也会抚慰那逃窜的光阴。无所谓再漫长的陪伴，谁都会走到潮水漫过脚腕的的沙滩，就让思念的脚印在消失的下一秒有所感触。

就让那些随风逝去的遇见美好，不要慌张，不要将悲伤口苦于大海，生命间的牵绊不只是那匆匆的一路相伴。我们在感情的枝脉上一定要抓住那末梢的温柔，那是心在体验过悲伤后回归到的一种原始状态，相信自始至终我们都是兽性十足的动物，无意识状态下也懂得陪伴是件美好的事。

2014年1月14日  22:31

秦小川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