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你惯于蹲在街道的左侧

等你要等的便车或亲人

手中夹一根劣质香烟

木然地吸上一口，吐出一些烟

一些从鼻孔里出来、一些留在体内

稻草人似的盯着前方

车辆、行人，偶尔一条小狗横穿街面

使得你目光转移、目送

重新盯着车辆和行人

你不是一个乞丐

 

不知从何时起你不再注重颜面

包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你忙自己要忙的，别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说你脏乱差，没有昔日的风光

你也开始把腰弯下、把脚扎进干瘪的黄土里

你没了原来的暴脾气，你开始忍受暴脾气

暴脾气，让你忍受

受得受着，不受也得受着

你不是一个农民

 

不知从何时起你不再和我争论数学题、作文等

你抓起脏兮兮的毛巾擦脸、吃饭、上地，再回来

你安静了，我却不安静了

有一只名字叫做青春的小鸟会打扮、会唱歌

有一只名字叫做麻木的秃鹫会吸烟，在半夜吸烟

一只秃鹫，不再和鬣狗夺食、不再执着于腐尸

秃鹫也有梦想，它的梦想是老成一只鹰

具备鹰眼、鹰爪、鹰的傲慢

你不是一只鹰

 

那么你是什么

他一天一夜没睡觉、三天三夜没睡觉

他把手指张开成弹弓的样子插进乱发里

乱发里掉出土渣、头屑和乱发

他把眼睛闭上就能看到自己眼球中的一颗大树

一棵红色的大白杨树

只有光秃的树杆和树杈，插向云里

没有叶子，没有叶子

叶子被小狗、小鸟、秃鹫撕扯完了

撕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