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指冷笙箫寒 于 2015-3-19 10:20 编辑
回望故乡（三章）
文/指冷笙箫寒
故乡：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那月的探照灯已经照不见我。系她的缆绳在故乡手上，而我已在千里之外。
风中隐约的呼喊都是遁词。三十年的时光和那些寻找时光密码的人大都已与时光长辞了。
没有风干的冬天，我泪水的冰凌花一开放，整个王家梁就在花中吐露出温和的良夜，并开出娇嫩的春天。
良夜，良夜。噼啪作响的巴掌是我想念的，招展的旗帜。
父亲，那疼痛让我醒过来，并认真走每一步路，并不让一只鸭子落入污水的陷阱，从春天走失。
并不让一个婴儿的哭声打翻一个金色的黄昏，并不让炊烟低垂。
父亲，你看到了吗？环绕我的雾霾，并不能在我身上作画。
我不再从一场电影的背后出走。
不再躲在一堆稻草丛中成为遗失的稻子或者秕谷。不再让所有的呼唤在冷风中摇曳。
额头镌刻着王字的男人，已经洗清干净路标上的污泥。
只是异乡这剂风湿膏，始终无法医治你找到我后的疼痛，始终无法医治，我再也找不到你的疼痛。
整个王家梁在冰凌花中都有温和的笑容了。整个王家梁水洗之后都要吐绿了。
父亲，三十年来，我不敢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却夜夜被收进去。
像门前那株你一直悉心浇灌渐渐长大的树，夜夜被移植到故乡，醒来却又栽种在水泥地上。
我的立锥之痛，始终是贫瘠的土壤造成的，父亲，没有你的浇灌，我常常被异乡的坚硬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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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我快要回到王家梁的白天和夜晚了。
尽管，我不知道，阳光和月光是否都已打折，星星的目光，是否还能落在仆仆风尘的身上。
但我还是要回来并栽种自己，只要还有一粒厚土，即使只有短短几日。
故乡：诗人魔咒
我始终要在王家梁的土壤里发芽的。
蚯蚓，清风，春雨，白雪，暖阳，这些让我发芽的词语，都在王家梁等着我
我的诗句是他们孵化已久的春光，我一启程，他们将万里出迎
水泥，钢筋，高楼，写字台，肩周炎，病句们有硕大的身躯和长长的喙。
常常将我定格，穿刺，并在我的诗句里肆虐。无力摆脱痼疾，只有乘春风的马，再次向王家梁出逃
返回故乡，就是返回童年，返回一方青草绿树不曾悲伤的厚土
尘归于尘，诗人归于红尘。
王家梁的衣衫依然朴素着，我的乡音在日渐浑浊的异乡里淘洗之后，依然能让王家梁听得清脆。
我得纵身在王家梁的河水里，并不断降低自己的泳姿。
潜于水，潜于土，潜于木，潜于火，才能涤去长年潜于金的诗句，并舒展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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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究是要回到王家梁的。
即使真的不能返回，我也要在诗句里，一次次回来。
故乡：苍白声部
姐姐，当你踏一道激流而去再不回来，万安河万难安睡。
它嘶哑的嗓子长年从百米的高度自由落体，反复激荡后又向远方呜咽而去。
尾音被采砂船一截截裁断，最终搁浅在电站的拦水大坝。
姐姐，两岸的滩涂还在晾晒的裸露的童年越来越少了。
花生们怅望的河水再难露出鱼肚的白
隔河相望的歌声失去了麻花辫子和碎花衣服之后，又失去了最后的回声
姐姐，我想在诗里复活那条叫万安的河流，并想抢在河水淹到你的咽喉之前，将你救出来。
词语里的雨水还是太重了，重到我已经望不见你涉水的那座断桥。
被水泡大的想念又成长了五年，一直藏在心里的呼唤依然嘶哑着，苍白着
像挂在我窗口的月亮，弯成一叶轻如鸿毛的弓，我依然无法将自己射回来，射回到万安河畔
姐姐，万安河赎罪的泪水已经浑浊。我不指望它能带你回来。
我在诗里重修的河堤，没有蚂蚁可以凿穿。而河水不再能涨到你的家门口。
姐姐，亲人们都安好。我想把想念放平，把浪涛放缓。细水长流，我替你把春天迎进来
并让你看见：姹紫嫣红和静好，原来，你期望的，都在这里 |
发表于 2015-3-9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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